团长丈夫让表妹怀上孩子,我没闹,默默拨通了军党委的电话(完)

本文为虚构故事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;全文已完结,请放心观看

赵央生双手紧紧捂着肚子,脚步有些踉跄地站在病房门口。

她深吸一口气,眼神坚定,大声说道:“团长,我要报名参加慰问战士的巡演。”

电话那头传来张团长惊喜的声音:“哟,你终于想通啦!上次你说要把名额让给你表妹,可把我给可惜坏了。”

张团长顿了顿,又接着问道:“对了哈,这次去时间可不短,一去就是三五年呢。

你家男人知道这事儿不?”

她男人?赵央生的目光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户,落在了诊室里陆岑森的身上。

她的丈夫陆岑森,此刻正满脸兴奋地蹲在地上,把耳朵紧紧贴在她表妹的肚子上,左听听,右听听,嘴里还不停地说着:“娜娜,你怀上我的娃娃,我真是打心眼里高兴。”

赵央生静静地看着里面的场景,眼眶渐渐有些发酸。

她吸了吸鼻子,轻声说:“我跟他说过了。”

张团长在电话那头说:“那行,团里定的出发时间在月底,你可得好好准备准备。”

挂断电话后,赵央生正打算转身离开。

这时,病房里的陆岑森刚好抬头,两人的目光一下子交汇在一起。

陆岑森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他连忙起身,大步走到病房门口,“哗啦”一声打开了门。

他一开口就是训斥的语气:“你来这干什么?”

陆岑森看着赵央生,眼里满是厌恶,这跟刚才对赵娜的温柔模样简直判若两人。

他皱着眉头,大声说道:“娜娜怎么说也是你表妹,你就为了个破练功服就动手,以后怎么给你肚子里的娃娃做榜样?”

时间回到一天前。

那天,赵娜趁赵央生不注意,偷偷从衣柜里偷走了她的练功服。

那套练功服可不简单,是她代表团里去参加全国大赛获得的奖品。

赵央生发现练功服不见后,四处寻找,最后在赵娜那里找到了,可练功服已经被弄破了个大洞。

她刚想和赵娜理论理论,赵娜却先声夺人,双手叉腰,满不在乎地说:“不就是个破衣服,我还不稀罕呢。”

就在这时,陆岑森走了进来。

赵娜故意伸手拉扯了一把赵央生,然后顺势坐在地上,捂着腿开始哭闹起来:“表姐,我不是故意弄破你练功服的,你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,别生我气就行。”

说完,她又梨花带雨地看向陆岑森,可怜巴巴地说:“表姐夫,我腿好痛……”

陆岑森一下子慌了神,他急忙冲过去,小心翼翼地抱起赵娜,眼神里满是心疼。

他冲着赵央生就吼道:“你又耍野蛮欺负你妹妹!等我回来再好好收拾你!”

说完,他抱着赵娜就匆匆走进了医院,完全没有顾及到已经怀孕三个月的赵央生。

赵央生一个踉跄,肚子狠狠地撞到了桌角上,“哐当”一声,桌上的茶杯被打翻了。

她的手臂也被桌角划出了长长的口子,鲜血不停地流了出来。

赵央生强忍着疼痛,咬着牙,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医院。

可刚到医院,她就浑身没了力气,眼前一黑,晕了过去。

等她再一醒来,医生满脸遗憾地跟她说:“孩子没保住。”赵央生听后,忍不住痛哭出声。

她颤抖着双手,一遍又一遍地摸着肚子,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掐住,眼泪止不住地打湿了枕头。

她内疚极了,结婚多年,陆岑森一直盼着能有个娃娃。

好不容易怀上了,现在娃娃却没了。

她的身体虚弱至极,每一丝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。

但她还是咬着牙,强撑着身子,伸出手紧紧地扶着墙,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了病房。

此刻,她满心都是那个不幸的消息,一心想要去找陆岑森,把这一切都告诉他,然后求得他的原谅。

她脚步蹒跚地路过一间病房门口,突然,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,是陆岑森和赵娜。

她的脚步瞬间停住,心也跟着猛地一紧。

在她刚刚失去孩子,正沉浸在痛苦和愧疚之中的时候,病房里的丈夫和表妹,竟然正搂搂抱抱。

那亲昵的姿态,像一把把利刃,刺痛了她的眼睛。

更让她如遭雷击的是,她听到赵娜娇嗔地说自己怀上了孩子。

她只觉得自己活得就像个天大的笑话。

曾经的她,为这个家付出一切,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背叛。

她在心底暗暗发誓,现在,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。

陆岑森看到赵央生站在那里不说话,撇了撇嘴,语气满是不耐烦:“聋了啊?跟你说话呢,赶紧给娜娜道歉。”说完,他还特意瞪了一眼赵央生的肚子,恶狠狠地说:“娃娃投胎找你做娘,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。”

陆岑森的话,就像一根根尖锐的刺,直直地扎进了赵央生的心。

她只觉得一阵剧痛,忍不住冷笑一声,大声说道:“是啊,我不配给娃娃当妈,你就配当爹吗?”

平日里,赵央生对陆岑森一直都温柔体贴,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硬的态度。

陆岑森被她这模样惊得瞪大了眼睛。

赵娜在一旁没好气地开口:“表姐,你怎么能这么说表姐夫呢?表姐夫不就是帮我讨个公道嘛,本来就是你错了。”

陆岑森又白了赵央生一眼,不耐烦地说:“抽什么风,行了,自行车只能捎一个人,你自己走回去。”说完,他当着赵央生的面,毫不顾忌地伸手拉住赵娜的手,大踏步朝医院外面走去。

赵央生刚经历流产,肚子一阵一阵地疼,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。

寒风呼呼地刮着,顺着她的领子直往里钻,冻得她浑身刺骨的疼。

她一步一步,慢慢地往家的方向挪去。

等她好不容易到家的时候,家里人都围坐在餐桌旁,有说有笑,气氛融洽。

只有她,像是一个多余的人,格格不入。

母亲张桂芬端着一盘肉从厨房出来,一看见她进来,脸立马就垮了下来,大声喝道:“站那!赵央生,你是越长越白眼狼了!”

赵央生静静地看着母亲,眼神里满是无奈和悲哀。

毕竟从小时候开始,母亲对赵娜就比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好多了。

当年村里老房遇大雨塌了,小姨怀着孕拼命救下了母亲。

后来,医生虽然救下了小姨肚子里的孩子,却没保住小姨。

从那以后,母亲就收养了自己妹妹的女儿,赵娜。

自从赵娜来到家里,母亲对赵央生的态度就变得恶劣起来,非打即骂,还总是要求她什么都要让着赵娜。

赵娜每次故意抢她的东西,之后又装作乖巧的样子,张桂芬每次都很吃那一套,总是毫不犹豫地护着赵娜。

就连邻居都开玩笑说:“桂芬,我看娜娜才是你女儿吧?”

赵央生考进文工团的时候,张桂芬听说里头工资高,这才答应让她去。

当时,张桂芬指着赵央生,严肃地说:“你以后每个月工资都寄回家里,娜娜身体不好,要用钱的多着呢。”

于是这么多年,她每个月都会把工资乖乖地交给母亲。

后来,文工团给赵央生分了家属院,她心里想着家人,就把乡下的母亲接来一起住了。

她还曾对母亲说:“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,我会好好爱护他们的。”

陆岑森拍着胸脯,信誓旦旦地说着什么。

赵央生听着,眼睛里闪烁着感动的泪花,心里暖烘烘的。

陆岑森以前可是重型机械厂的厂长呢。

有一回,车间的机器突然出了故障,差点就伤到员工。

他眼疾手快,冲上去救人,结果腿受了伤。

因为这见义勇为的行为,上边把他安排到纺织厂,做了个闲散厂长。

纺织厂的工作强度不大,也没什么压力。

不过呢,工资相对就不高了。

自从赵央生辞了文工团的工作后,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,只能勉强度日。

可让赵央生心寒的是,他们几个人住着她的房子,却一个个都偏向赵娜。

现在,赵央生真的累了,她不想再讨好任何人。

“那请你从白眼狼的屋里搬出去。”赵央生语气平淡地说道。

这话一出口,张桂芬瞬间破防了。

她“哐当”一声放下手里的菜,怒气冲冲地冲过去,伸手就要揪赵央生的耳朵。

赵央生敏捷地拧头躲开。

张桂芬气得满脸通红,大声吼道:“还敢顶嘴,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!谁让你跟娜娜动手的,她从小就可怜,你还欺负她,你对得起你小姨吗?”

张桂芬扬起手,眼看就要打下来。

就在这时,陆岑森快步走过来,一把将赵央生拉进自己怀里,说道:“岳母,别把娃娃打坏了。”

陆岑森想了想,又补充道:“她确实有错,生了孩子再罚也不迟。”

张桂芬这才指着赵央生,警告道:“今天罚你不准吃饭,一会你把碗洗了!”

赵央生别开脸,没有理会张桂芬,径直朝着卧室走去。

刚走两步,就听到陆岑森温柔地说:“娜娜,这是蛋糕,人家现在过生日都流行吃这个,你尝尝。”

赵央生回过头,看到陆岑森手里端着一个洋瓷缸。

洋瓷缸上面全是奶油,还有粉色的奶油卷成花朵的样子,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。

今天也是她的生日,她比赵娜大两岁,可生日是同一天。

此刻,她的母亲和丈夫都忙着给赵娜过生日,早就把她忘了。

赵央生转回头,踏进房里,躺回床上,盖上被子。

她捂着疼得不行的肚子,蜷缩着身体,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下疼痛。

她默默地在心底告诉自己:“赵央生,再等等,很快了,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伤心地了。”

突然,赵娜一声尖叫传来:“哇!姐夫!竟然是电视机!我好喜欢啊,谢谢你!”

“喜欢就好,这可是彩色电视呢,以后你就能想看什么节目就看什么。”陆岑森语气依旧温柔。

赵央生不禁回想起从前,纺织厂隔段时间会组织大家一起看电影。

人们搭个幕布,放着黑白的画面。

她觉得新奇极了,缠着陆岑森说了好几次,想去看电影。

陆岑森被她缠得不耐烦了,一把甩开赵央生的手,说道:“你实在闲的不行就找个活干,一天在家就想着怎么消遣,等着我养你。”

她只好自己去看电影,却看到赵娜和陆岑森坐在最佳观影位。

赵央生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,一直到下午才悠悠转醒。

她是被几人的嬉笑声硬生生吵醒的,那欢快的声音在她耳边格外刺耳。

她费力地撑起疲惫不堪的身子,脑袋还有些发晕。

抬眼一看,电视已经稳稳当当地安装好了。

陆岑森、赵娜还有张桂芬三个人正窝在客厅的沙发上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,看着节目笑得前仰后翻,那笑声一阵接着一阵。

赵央生吸了吸鼻子,只觉得鼻子有些堵塞,脑袋也隐隐作痛,她心想:“坏了,我好像有些感冒了。”她躺在床上,脑海中思绪万千,想了好一会儿,她觉得既然自己要离开这个家,那就得走得彻彻底底。

于是,她缓缓拉开被子,双脚落地,慢慢下了床,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
她走到柜子前,蹲下身子,打开柜门,在柜子最底下摸索着。

那里有一个匣子,里面装着她原本给娃娃出生后准备的一笔钱,那可是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。

还有当初比赛镶金的奖牌,那是她曾经的荣耀,凝聚着她无数的汗水和努力。

她好不容易从最里面把匣子拿了出来,双手颤抖着打开。

这一看,她瞬间惊住了,眼睛瞪得大大的,里面的钱和奖牌全都不见了踪影。

她的心跳陡然加快,脑袋“嗡”的一声。

知道匣子位置的,只有陆岑森。

赵央生怒火中烧,她“蹭”地一下站起来,冲到客厅里,眼睛直直地盯着陆岑森,大声质问:“你是不是动我东西了,我的奖牌和钱呢?”

陆岑森正看得入神,被赵央生这一嗓子吓了一跳。

他觉得赵央生的话就像一把刀,狠狠伤了自己作为男人的面子。

他气冲冲地站起身,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,吼道:“谁家娘们像你一样野蛮,什么你的我的,咱们是夫妻,你的也是我的。”

赵央生听了,气得浑身发抖,她指着电视,大声说道:“所以,这电视是你用那笔钱买的?我跟你说过,这钱是留给娃娃的。”

虽然娃娃没了,可陆岑森在不知道的情况下,还是动了这笔钱,只为哄赵娜开心。

张桂芬坐在一旁,看到这一幕,一把推开赵念念,尖着嗓子说道:“我怎么教你的,谁家女人跟自己男人这么说话,一点教养都没有,岑森养了你这么久,花你点钱怎么了?”

陆岑森跟着附和道:“就是,你嚷嚷什么,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连娃娃养活不了?只要你别一天好吃懒做在家里啥也不干就成。”

赵央生深吸了口气,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
她冷笑一声,想起当初结婚时,陆岑森有腿伤,走路都一瘸一拐的,她心疼他,才辞了文工团的工作,全心全意照顾他。

如今他好了,便指责她不干活。

她懒得跟他计较,又问道:“那我的金牌呢,你也拿了?”

陆岑森听了,眼中闪过一丝心虚,他下意识地瞥了眼一旁的赵娜。

这细微的动作被赵央生捕捉到了,她立刻看向赵娜,质问道:“是你拿去了?”

“反正你都不在文工团了,现在是娜娜在那里挂职,你给她还不是一样的。”陆岑森说得云淡风轻,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

赵央生没理会他,这金牌是整个文工团的荣耀,张团长还特意叮嘱她出发时带上的。

她越想越气,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,眼睛紧紧盯着赵娜,大声喊道:“给我拿出来!”

赵娜被吓得脸色苍白,她缩在陆岑森身后,声音颤抖地说道:“是,是表姐夫给我的,我凭什么给你!”

陆岑森见赵央生拿着烟灰缸,顿时火冒三丈,他一把夺过烟灰缸,大声呵斥道:“我平时是对你太温和了,我就该跟隔壁老王教训他媳妇一样,好好收拾你一顿。”

他力气太大,赵央生根本来不及反应,被顺势带着倒地。

只听“扑通”一声,她重重地摔在地上,刚包扎好的胳膊又渗出了血,那殷红的血在地上格外刺眼。

“你身为表姐,都没给娜娜准备生日礼物!”张桂芬一脸不爽,眼睛瞪得像铜铃,死死地盯着赵央生,“难得她喜欢你那块破金牌,你送她怎么就不行了?”

陆岑森也在一旁帮腔,试图劝说赵央生:“赵央生,娜娜好歹也是你妹妹,你别这么小气嘛。”

“我小气?”赵央生倔强地瞪着他们,声音提高了八度,“这么多年,赵娜吃的用的,哪一样不是我挣钱买的?她要进文工团,也是我托人介绍的。

从小到大,只要是她想要的,我都得给她,凭什么呀!”

这是她这么多年来,第一次把心里的委屈发泄出来。

张桂芬听了,气得满脸通红,猝不及防地抬手就是一巴掌,狠狠扇在了赵央生脸上,恶狠狠地说:“这是你欠她的!小时候你没照顾好她,害她发烧伤了身体,你这辈子都还不清!”

赵央生被打得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整个人都懵了,嘴角渗出了一丝血。

但奇怪的是,她反而平静了下来。

她只是抬眼,静静地看了他们几人一眼,一字一顿地说:“我欠你们的,早就还清了。”

张桂芬急红了眼,还想再动手,被陆岑森一把拦住。

陆岑森拉过赵央生,皱着眉头说道:“你自己想挨打,也别连累肚里的娃娃啊。”

接着,他又劝道:“不就是一块破奖牌嘛,你送给娜娜得了。

大不了我之后找铁匠再给你打一个。”

赵央生淡淡地说:“没事,不用了,我不要了。”

这一刻,赵央生什么都不想要了,这个家和所谓的家人,她也通通都不想要了。

她算是彻底看清了,陆岑森对她,唯一在乎的不过是她肚子里的孩子;而她的母亲和表妹,只把她当成一张粮票。

赵央生用力推开陆岑森的手,独自往房间走去。

身后传来张桂芬还没消气的咒骂声:“白养这么大了,早知道小时候就掐死了,白眼狼!”

赵央生关上房门,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。

她缓缓走到墙边,伸手取下墙上的挂历,一页一页地慢慢翻着。

尽管她已经心死如灰,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。

从前,她只是觉得张桂芬偏心。

可几天前,她在炕底发现了陆岑森装旧物的袋子。

当时,她也没多想,就打开看了看。

这一看,竟意外看到了数十封陆岑森和赵娜的来往信件。

信件上的日期,全都在她结婚之前。

赵央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她顾不上别的,颤抖着双手,一封一封地看了起来。

越看,她的手颤抖得越厉害,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凉透了。

原来,赵娜早就和陆岑森有私情了,而张桂芬竟然是知道这件事的。

当初,张桂芬跟赵央生说,家里老早给她订下了婚约,然后介绍她跟陆岑森认识。

那时候,陆岑森刚受伤,双腿不能动弹,只能坐在轮椅上,整个人看起来颓废极了。

其实,赵央生心里并不是很愿意这门婚事。

可张桂芬寻死觅活的,哭着喊着说:“这是你爸当初定下的婚约,你现在不嫁,这不是打他的脸吗?那我们老赵家还怎么做人,不如我死了算了!”

无奈之下,她只得答应下这门婚约。

赵央生满心狐疑地翻开那些信件,眼神在字里行间快速扫过。

随着信件内容一点点展开,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。

原来,赵娜偶然间从张桂芬那儿得知她和陆岑森有婚约。

赵娜那眼珠子一转,心里便打起了坏主意,四处打听,好不容易才问到了陆岑森的地址。

之后,赵娜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,三天两头往陆岑森那儿跑。

一来二去,两人就搅和到了一块儿。

张桂芬知道这事儿后,眼睛都亮了,心里盘算着:“不管是赵娜还是赵央生嫁过去,反正我都能收彩礼。”

可谁能想到,陆岑森的腿受了伤,走路一瘸一拐的。

赵娜一看,脸都绿了,生怕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。

她立马跑到张桂芬面前,又哭又闹:“妈,我可不能嫁给他,他这腿要是好不了,我这辈子可就毁了。”张桂芬没办法,只好把主意打到了赵央生身上,让她嫁了过去。

现在倒好,陆岑森的腿好了,张桂芬又把赵娜接到家里来住。

赵央生心里跟明镜似的,她们安的什么心,一眼就能看穿。

“原来,在这个家里,我才是那个外人。”赵央生想着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她狠狠一抬手,把眼泪抹了个干净。

“从现在起,我不会再为这些人、这些破事掉一滴眼泪。”

陆岑森陪着赵娜出去逛街,直到夜里十点,才摸黑进了房间。

屋里黑漆漆的,赵央生背对着他,假装睡着了。

陆岑森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,站在那儿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央生,看了好半天。

他轻声唤道:“赵央生,你睡了没?我给你带了好东西。”

赵央生屏住呼吸,没吭声。

陆岑森平时哪有这样的耐心,今天倒是稀奇,一屁股坐在床边,伸手就去抱她。

赵央生只觉得一股恶心涌上心头,猛地睁开眼,身子一扭,躲开了他的怀抱。

“什么事?我已经睡了。”

陆岑森赶忙把手里的草莓糖葫芦举到她面前,笑嘻嘻地说:“我知道你今天不高兴了,给你这个,吃了就开心啦。”

赵央生静静地看着那串草莓糖葫芦,脸上没有一丝表情,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。

陆岑森还在一旁劝:“别小气了,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,床头打架床位和嘛。

再说了,那是你妈和你表妹。”

赵央生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笑,伸手接过糖葫芦,放在旁边的桌子上,轻声说:“嗯,现在不想吃。”

陆岑森见她收下了,松了口气,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行了,别带着气睡觉,对肚子里的娃娃不好。”说完,他脱了衣服,躺在赵央生身旁。

赵央生往床里面挪了挪,又背过身去。

陆岑森心里只记着赵娜每一次产检的日期,却压根儿不记得赵央生对草莓过敏。

日子过得飞快,张桂芬和赵娜好几天都没正眼瞧过赵央生。

她们见赵央生不再打扫卫生,也不给她们洗碗做饭,立马就炸了。

张桂芬叉着腰,站在赵央生房门口,破口大骂:“你个没良心的东西,吃我的住我的,连这点活都不干了。”赵娜也在一旁帮腔:“就是,懒死你算了。”

赵央生在房间里充耳不闻,她正全神贯注地压腿练腰。

她心里有个目标,要为之后的演出做好准备。

说来也怪,陆岑森这几天好像变了个人似的。

每天准时回家,和赵娜在家里也收敛了不少。

夜里,赵央生觉得口干舌燥,迷迷糊糊地醒来,发现身边的陆岑森不见了。

她起身想去倒口水喝,咕噜咕噜一整杯水下肚后,才发现赵娜的房门口透出一丝光亮,门半开着。

陆岑森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:“娜娜,你别胡想,我怎么会不爱你呢?”

赵娜哭得抽抽搭搭,紧紧抱住陆岑森:“你这几天怎么对我这么冷淡,当初我没嫁给你是因为我误诊了癌症,我不想连累你。”

昏暗的房间里,赵娜满脸泪痕,声音带着哭腔,哀怨地质问陆岑森:“后来查出来是误诊,我表姐都已经跟你结婚了。

既然你爱我,现在我怀了你的娃,你为什么不跟她离婚?”

陆岑森眼神温柔,伸出手轻轻帮赵娜擦去脸颊上的眼泪,轻声哄道:“我不是不想离婚,只是她肚子里还有娃娃呢。

等她生完娃娃,我立马就和她离婚,然后风风光光地娶你。”

赵娜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声,眼睛红红的,带着一丝怀疑问道:“真的?你可不能骗我。”

陆岑森深情地看着赵娜,语气坚定:“真的,我怎么会骗你呢。”说完,他缓缓凑近,吻上了赵娜。

两人很快就开始撕扯起对方的衣服,赵娜也热情地回应着。

陆岑森霸道地一把将赵娜推倒在床上,整个身体倾身压了下去。

他轻轻在赵娜的耳旁厮磨,牙齿轻轻咬着她的耳垂。

赵娜娇嗔地笑着,那笑声在房间里格外刺耳。

陆岑森伸出手,勾起她的下巴,吻从她的脖间悠悠地慢慢向下游走。

躲在一旁的赵央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,她脸色苍白,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
她平静地坐在床边,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。

突然,她觉得这一切无比可笑,她的娃娃早就没了,可陆岑森非但不知道,还要为了根本不存在的娃娃不离婚。

想着想着,对面房间传来赵娜那销魂的声音。

赵央生只觉得一阵恶心,忍不住一阵干呕。

第二天一大早,赵央生还在发呆,床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。

她接起电话,听筒里传来文工团张团长洪亮的声音:“赵央生,你赶紧来文工团,接下来要集训五天。

集训结束后,我们差不多也要出发去演出了。”

“好。”赵央生应了一声,想了想,又鼓起勇气开口问道:“张团长,我听说现在离婚有新政策,我想离婚,团里会不会介意啊?”

张团长明显一愣,惊讶地反问:“离婚?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,张团长接着说:“没影响,不过这可是大事,你得好好考虑清楚。”

赵央生点了点头,随后才意识到电话那头的张团长看不见,又赶紧补充道:“好。”

在文工团集训的这五天,可把赵央生累坏了。

虽然她底子不错,但是许久没练,很多动作都生疏了。

每一个动作她都要反复练习,累得满头大汗。

不过,她心里却是开心的,只要一想到未来自由的生活,她就觉得充满了希望。

集训结束后,赵央生出了文工团,就径直朝着大队咨询部走去。

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问问关于离婚的新政策。

接待她的是一位和善的女同志,女同志微笑着说:“现在政策可好了,离婚手续办起来也简单多了。

只需要双方都同意,在材料上签个字,就能领离婚证了。”

说着,女同志指着面前的离婚材料样板,耐心又和煦地讲解着。

赵央生眼睛紧紧盯着那份样板,看了许久,然后鼓起勇气说:“那可以给我一份吗,我想离婚。”

女同志点了点头,马上开始帮赵央生打印材料。

她一边操作打印机,一边说:“你真勇敢,要我说,过得不幸福,咱们就不能勉强自己。

咱女人也能过自己想要的日子,你说是不?”

赵央生认同地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一丝坚定。

她接过打印好的材料,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包里。

回家的路上,赵央生一直在思考,到底要怎么让陆岑森签离婚协议。

刚走进客厅,她就看见陆岑森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。

她没理会他,脚步不停,径直朝着里屋走去。

陆岑森急急忙忙地冲过去,一把扯住赵央生的胳膊。

他的眼底瞬间浮出怒气,大声质问:“你这五天到底去哪儿了?”

“不就是跟家里闹了点矛盾嘛,你怎么像个娃娃一样,还玩起失踪了。”陆岑森皱着眉头,满脸着急,“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着急啊!”

赵央生静静地看着陆岑森,眼神平静,轻声说道:“文工团最近集训,团长叫我过去帮忙做做后勤。”

见陆岑森脸色还是不悦,赵央生赶紧又补充了一句:“给了工资的。”

陆岑森听了,这才松了松语气,上下打量着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衬衫,说道:“那你走的时候好歹也跟我说一声啊。

帮我熨两件衬衫,你看看这扣子都掉了。”

他身上的衬衫皱得不成样子,袖口的扣子也掉了一颗。

这么出去,多丢脸面啊。

之前,每次出门前,赵央生都会细心地给他把衬衫熨好,把东西整理得井井有条。

这几天她不在,陆岑森总觉着生活里少了些什么。

“这些事,你以后自己做吧。”赵央生淡淡地说。

陆岑森像是没听清,回过神来,问道:“你刚说什么?”

赵央生摇了摇头,说:“没什么,我乏了,我去睡会。”

这时,陆岑森才想起来自己的正事。

厂里今天举办年会,原本他是满心欢喜地想和赵央生一块去的。

谁知道她一直没回来,他在家里等得气冲冲的。

陆岑森拉着赵央生走到衣柜前,兴奋地说:“厂里今天办年会,你把这个换上,咱一块去。”

说着,陆岑森就打开了衣柜。

柜子里挂着一件大红色的毛呢大衣,颜色鲜艳夺目。

“喜欢不?”陆岑森笑着问。

这件毛呢大衣是几年前流行的款式。

那会赵央生就想买回来,想着跟陆岑森办酒席的时候穿。

她满心期待地跟陆岑森说了,谁知陆岑森听了,一把摔了手里的拐杖,生气地说:“我腿伤还没好,你穿那么喜庆干什么?那么时髦的衣服,你撑得起吗?”

于是,赵央生连结婚的时候,穿的都是旧衣服,而且还不是大红色。

赵央生转过头,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,轻声说:“没事,我这挺好的,就穿这个吧。”

陆岑森不肯,坚持道:“我一早就准备好了这衣裳,你必须换上。”

赵央生没办法,只得借口说:“我胖了,穿不进去了。”

陆岑森这才罢休,说:“罢了,那咱现在赶紧过去,大家都等着了。”

陆岑森拉起赵央生的手就往外走。

赵央生感觉有些不自在,想把手抽出来。

半路上,陆岑森遇上了熟人,就停下寒暄起来。

赵央生终于趁机抽出了手,自己朝着厂里走去。

老远的,赵央生就听到张桂芬和赵娜的笑声了。

只听一个声音说道:“赵娜,你气质真好,那天你跟厂长一块来厂里,我活生生把你当成厂长夫人了。”

说话这人是厂里主任的媳妇。

她刚说完,就意识到张桂芬是赵央生的亲妈,赶紧打着圆场:“桂芬姨,我没别的意思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
张桂芬双手随意地搭在身前,脸上满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,扬了扬下巴说道:“那有啥呀,其实我也觉得咱们娜娜跟岑森更配呢。

别看娜娜管我叫姨妈,可她呀,那是我一手带大的哟。”

主任媳妇听了这话,原本有些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下来,就像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,松了口气,脸上堆满笑容,赶忙接话:“要不我说娜娜随谁呢,这么招人喜欢,一看就是有您悉心教导的功劳。”

赵娜听了这话,脸颊瞬间泛起红晕,娇羞地低下了头。

张桂芬更是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,嘴角咧到了耳根,合不拢嘴。

主任媳妇正打算接着再好好拍拍马屁,不经意间抬眼看见了赵央生,就像突然被人按下了静音键,赶紧闭上了嘴。

刚才还笑得前仰后翻、热闹非凡的众人,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,瞬间都噤了声。

原本热闹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,仿佛空气都凝固了。

张桂芬看着赵央生身上还背着那个小挎包,眉头立刻皱了起来,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,提高了音量说道:“还知道回来,这几天死哪儿去了。”

接着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,催促道:“赶紧坐下,站在那给谁立威呢?”

赵娜见状,立刻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,轻轻伸出手扯了扯赵央生的衣袖,声音娇柔地说道:“表姐,坐坐坐,大家都看着呢。

再说,人家都是开玩笑呢,也没说错,你说是吧?”

赵央生眉头微皱,一脸嫌弃地扯开自己的胳膊,刻意与赵娜隔开一个位置坐下,冷冷地回了一句:“是没说错。”

从那之后,直到陆岑森来,赵央生都一直沉默着,没有开口说一句话。

她只是自顾自地吃着面前的菜,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。

陆岑森一到,主任媳妇立刻热情地举起酒杯,笑着对赵娜说:“来,赵娜,喝一杯,没想到咱俩这么聊得来。”

陆岑森眼疾手快,连忙挪走赵娜面前的酒杯,脸上满是关切地说道:“娜娜身体一直不太好,不能喝酒。”

赵娜听了,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轻轻点了点头。

张桂芬也在一旁连忙附和:“是是是,我们娜娜从小就身子不好,喝不了,你们要想喝,我跟你们喝。”

一旁的主任喝得脸颊通红,舌头都有些打结了,他摇晃着站起身,笑着调侃道:“陆厂长,你怎么能让丈母娘喝酒呢?这样吧,你妹子喝不了让你媳妇喝。”

说完,他还不怀好意地挤了挤眼睛,接着说:“这下你再护着,别人都得误会了,该说你姐妹花通吃了。”

赵央生听了这话,眉头都没皱一下,直接端起面前的酒杯,一仰头,“咕咚咕咚”一饮而下。

赵娜在一旁翻了个白眼,嘴巴微微一撇,小声嘀咕道:“又装模作样,夺取关注。”

陆岑森看到这一幕,眼睛瞬间瞪大,脸“唰”地一下涨得通红,他一把夺过酒杯,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,着急地吼道:“你干什么,你不知道怀娃娃不能喝酒吗!”

主任媳妇见陆岑森发了怒,脸上立刻露出尴尬的神情,她讪笑着,赶紧站起身道歉:“央生姐,不好意思啊,我家那口子喝多了,他不知道你怀娃了……”

赵央生神色平静,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,淡淡地说:“没事。”

陆岑森愣住了,他心里满是疑惑。

赵央生一向对肚子里的娃娃很上心,平时连一点可能伤害到娃娃的事情都不会做,怎的今天会这样呢?

赵央生的这种态度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,就像有一团乱麻在心里搅来搅去。

他看着一言不发的赵央生,心里有些心疼,于是拿起筷子,给她碗里夹了不少菜。

可赵央生看都没看一眼,直接用筷子把菜拨到了一旁。

赵娜在一旁看着,眼睛里的嫉妒就像火苗一样越烧越旺,她咬了咬嘴唇,强挤出一丝笑容,说道:“表姐夫,我刚看厨房有你喜欢的排骨汤,我去端。”

陆岑森点了点头,转头看着赵央生,温柔地说:“待会排骨汤来了,也给你乘上一碗,对娃娃好。”

赵央生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。

赵娜在厨房里精心盛好一碗汤,她双手稳稳地端着,眼神却时不时地朝着客厅里的赵央生瞟去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。

她迈着轻盈的步伐,径直朝着赵央生走去。

到了赵央生跟前,赵娜故意装作脚下一滑,双手猛地一抖,那碗滚烫的汤瞬间就洒了出来,全倒在了赵央生的胳膊上。

“啊!”赵央生痛得瞬间惊跳起来,胳膊上的皮肤被滚烫的汤一烫,火辣辣地疼。

赵娜却趁机作势倒地,双手捂住肚子,尖叫起来:“啊,表姐夫,我,我肚子痛……”

众人听到声音,都纷纷围了上去,想要看看赵娜的情况。

陆岑森匆忙蹲下身去,双手扶住赵娜的肩膀,语气慌乱地说道:“娜娜,别怕别怕,姐夫在呢。”

赵娜带着哭腔,可怜巴巴地说道:“表姐夫,我不是故意烫表姐的,你还是先去看她吧,我没事的。”

陆岑森这才想起来赵央生,他回头看了一眼她,满不在乎地说:“没事,烫一下没多严重,我先带你去医院。”

说着,他一把抱起赵娜,急匆匆地朝外面跑去。

赵娜在陆岑森怀里,得意地冲着赵央生挑了挑眉。

赵央生愣在原地,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,心中一阵酸涩。

众人也逐渐散去,直到所有人都消失在视线里,她才回过神来。

赵央生倒吸了一口凉气,这才发现那汤不偏不倚地倒在了她之前的伤口上,胳膊上已经起了泡,疼得她直皱眉。

“你这个烫伤不严重,但你这有旧伤,属于二次创伤,得做个小小的清创手术。”

诊室里,护士正抬着赵央生的胳膊,皱着眉头仔细看着,一脸严肃地说道。

“你家属呢?需要他在知情书上签个字。”护士说完,便递出需要签字的文件。

家属?赵央生想到陆岑森此刻应该也在医院。

可他正在照顾赵娜,赵央生犹豫了一下,问道:“我可以自己签吗?”

护士摇了摇头,坚决地说:“不行,必须家属签字。”

她和陆岑森马上就要离婚了,也算不上什么家属了。

赵央生还想开口说些什么,抬头看见护士严肃的表情,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。

一转头,突然看到了陆岑森正在门外。

他搂着赵娜,小心翼翼地搀扶着,满眼都是心疼和关怀。

“娜娜,你身体不好,听我的,以后在家里就多休息,有啥重活累活了让你表姐干就行,她身体硬朗。”陆岑森轻声说道。

赵娜表情委屈地点点头,娇声说道:“姐夫,我知道了。”

赵央生的手紧紧地攥着,指甲快要陷进肉里,心中满是愤怒和委屈。

这个家,她早就不该待下去了。

她接过家属知情书,又从自己放在一旁的包里拿出折叠的离婚材料,摞在了一起。

“护士,我家属在外面,你稍等一下。”赵央生说道。

说完,赵央生就朝着诊室外面走去,她叫住了陆岑森:“陆岑森,你等一下。”

陆岑森停下,转头看向赵央生,他有些惊讶,问道:“你怎么在这?也不是做产检的日子啊。”

赵央生举起自己的胳膊晃了晃,苦笑着说:“我被烫伤了。”

陆岑森微微一怔,说道:“严重吗?我以为那个汤没多烫,不用来医院呢,所以就先带娜娜来了。”

赵央生递出家属知情书和笔,平静地说:“不算严重,就是医生说需要清创,让家属在这知情书上签个字。”

陆岑森松开扶着赵娜的手,说道:“清创?听起来挺严重的,我看看。”

他接过文件,正要翻看,赵央生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。

忽然,一旁的赵娜捂着肚子,眼看着就要晕倒似的,娇弱地说道:“啊,我,我肚子好痛,表姐,你让姐夫先送我去看一下医生可以吗?” 陆岑森满脸担忧地看向赵娜的伤,匆匆拿起笔,在几张资料上潦草地签下名字。

赵央生望着他和赵娜离去的背影,心中出奇地平静,没有一丝波澜。

做完清创手术,赵央生开始收拾东西。

她把能带的都放进行李箱,剩下的打算扔掉,用蛇皮袋子打包时才发现,这么多年,自己的东西少得可怜,连一个蛇皮袋子都没装满。

她拖着袋子出门,正巧碰上刚从医院看赵娜回来的张桂芬。

张桂芬一脸怒气:“你在家里瞎鼓捣啥呢?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当的,娜娜都被你推进医院了,你也不去看看她!”

赵央生轻笑一声:“你真希望我去医院看她?”

张桂芬眼神闪躲,有些心虚。

要是赵央生去了,赵娜怀孕的事不就露馅了。
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,你爱去不去。”张桂芬不想再聊。

赵央生却来了劲,故意说:“我听说赵娜放弃了全国巡演慰问战士的机会,这可不像她的性格。

我看她最近胖了不少,跟怀了娃娃似的,难不成……”

张桂芬立马打断:“别胡说,娜娜只是身体不舒服。

你管好自己就行,少管别人。”

说完,她匆匆回屋,重重关上门,生怕赵央生再多问。

赵央生冷笑一声,出了门。

扔完垃圾,赵央生拿着房子产权证去了文工团。

她想着,这一走三五年,回不回来还不一定,房子不能便宜了别人。

她去团里盖了章,领了材料,把房子委托给房产交易市场挂售。

夜里,赵央生看着日历发呆。

陆岑森回来了。

赵娜闹着住院,他居然没陪着,这让赵央生有些意外。

陆岑森顺着她的目光,看到日历上明天被圈了出来,皱着眉头问:“明天是什么重要日子?”

“没什么,随手画的。”

陆岑森没说话,目光落在床边的行李箱上:“这箱子是你新买的?买这干啥,多浪费。”

话还没等赵央生回,门外有人急匆匆敲门:“岑森,快去医院看看,你妹子在医院说肚子疼得厉害!”

陆岑森想都没想,冲了出去。

赵央生看着他的背影,淡淡一笑,她早就习惯了。

不过这些很快都会过去,她将拥有新的人生。

这一晚,赵央生睡得很好。

她起了个大早,六点多就上了团里的班车。

她坐在车里,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,这是她生活多年的城市。

此时要离开,赵央生心里没一丝不舍,全是对未来的憧憬。

赵娜下午出院。

早上八点,张桂芬做好饭送去医院。

走时,她见赵央生房门紧闭,以为她在睡懒觉,嘴里嘟囔着:“懒货,就知道睡。”

下午,三人从医院回来,屋里却不见赵央生的身影。

陆岑森大声喊她,没人回应。

打开衣柜,赵央生的衣服都没了,只有那件大红毛呢大衣还挂在那儿。

陆岑森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有些慌乱。

张桂芬却满不在乎:“她能有啥本事,过几天自己就回来了。”

她边看电视边嗑瓜子,赵娜也跟着说:“是啊,表姐上次不也这样,过几天就乖乖回来了。

表姐夫,她就是仗着肚子里有孩子耍性子呢。”

听了这话,陆岑森心里有些不满。

他觉得自己太惯着赵央生了。

她快一个月没好好做家务,还总玩消失。

不就是没注意她胳膊烫伤,至于这么闹,还把家里东西都拿走?他决定,等她回来好好教育教育,让她知道怎么做妻子。

“这是赵央生家吗?”一个男人拿着一沓材料走进来。

陆岑森皱眉问:“你干啥的?”

“来收房的。

户主把房挂在我们房产市场,委托我们卖。”

陆岑森瞪大眼,张桂芬和赵娜也顾不上电视,跑过来。

“你胡说啥?卖什么房?”陆岑森不敢相信。

收房的人把委托资料递过去:“看看吧,没问题就赶紧搬,明早有人看房。”说着点了根烟。

陆岑森脸色阴沉,赵央生居然没和他商量就卖房。

赵娜赶紧问:“咋回事,那真是表姐签的字?”

陆岑森转身就走,要找赵央生问清楚。

收房的人拉住他:“你别走,今天必须交房。”

陆岑森皱眉:“放手!我是她丈夫,不同意卖房,我要找她。”

收房的人不松手,张桂芬冲出来耍泼:“赵央生是我女儿,她不可能卖房,你八成是骗子。”

那人见张桂芬撒泼,松开手冷哼:“别不认账,这协议有法律效力。

等会儿公安局验房,咱就等着。”

张桂芬还要闹,陆岑森脸色铁青。

他爱面子,半辈子体面,怕公安局来了事情传开丢人,忙喝止:“别闹了!”

公安局来验房,陆岑森配合。

张桂芬和赵娜干瞪眼,敢怒不敢言。

最后达成协议,他们得搬走。

公安局和收房人走后,张桂芬哭嚎:“赵央生这死丫头,卖了房让老娘睡大街,回来我收拾她!”

赵娜本想占赵央生便宜,如今房没了,急拉着陆岑森胳膊:“咋办啊,你快想办法,找表姐说说情行不?”

陆岑森被吵得头疼,说:“厂里宿舍有空房,先搬过去,我再找央生。”

他回房收拾,发现赵央生拿走了所有东西,预感她这次不会像上次只走几天。

赵娜进来晃他胳膊:“我不想住大杂院,脏死了,你快想办法。”

陆岑森烦透了,想起赵央生的贤惠,怒道:“闭嘴!不想住去睡桥洞!”

赵娜吓得不敢说话,出去收拾东西。

傍晚前搬完家,厂子里不少人看热闹,张桂芬和赵娜尴尬低头。

陆岑森心不在焉,只想见赵央生。

晚上七点搬完,赵娜和张桂芬还在吐槽房子破。

陆岑森不耐烦瞪她们一眼,去了文工团。

“你找赵央生同志?”文工团的同志一脸惊讶,目光在陆岑森身上打量着。

陆岑森眼神热切,声音急切:“对!她之前常回团里帮忙,你们知道她现在在哪吗?”

文工团同志犹豫了一下,轻轻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

她是新来的,只知道赵央生曾获全国第一,巡演的事她并不清楚。

陆岑森失魂落魄地走出文工团,就听见有人指指点点。

“就是他!他媳妇流产住院时,他还在照顾别的女人呢。”说话的女人身着练功服,扎着高丸子头,眼神满是鄙夷。

另一个人惊讶道:“不会吧,他好像是赵央生的男人。”

丸子头女人一脸惋惜:“我去医院给护士妹子送饭时亲眼看到的,唉,真可惜了赵央生!”

陆岑森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冲过去质问:“你说什么,赵央生流产了?”

两个女人被他的样子吓到,不敢吭声。

陆岑森气血上涌,追问道:“她人现在在哪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丸子头女同志拉着同伴赶紧跑开。

陆岑森只觉心口像被划开大口子,疯了似的往医院跑。

到了医院,他拉住一个护士就问:“你认不认识赵央生?”

护士不耐烦地回道:“赵央生?记得,她进医院就晕倒了,肚子受撞击导致流产。”

陆岑森只觉天旋地转,走出医院,冷风如刀割。

赵央生走了,娃娃也没了!怎么会这样?

赵央生怎能离开自己,这么大事都不告诉他。

天上飘起大雪,他呆立原地,茫然看着世界。

他这才反应过来,自己多么不负责任、疏忽。

娃娃没了,他竟一无所知。

陆岑森心中五味杂陈,走进商店买了两瓶白酒。

他坐在路边,咕噜咕噜灌下一瓶。

辛辣让嗓子冒烟,眼泪也流了出来。

他想起腿受伤坐轮椅时,赵央生每晚端来热水给他泡脚,还变着花样按摩。

可自己心情不好发脾气,总踩她一脸洗脚水。

她从未生过气,只是轻轻擦去脸上的水,脸上又挂上了笑呵呵的模样。

那时条件差,冬天睡觉时,赵央生总会先把陆岑森那边的被窝暖热,再挪到自己位置。

陆岑森回忆乱窜,端起酒瓶一口灌下。

听文工团的人说,巡演首站在京市,他要去找赵央生。

“央生心软,肯定愿意跟我回来。”他心想,“明天一早就出发。”

带着期望,陆岑森摇摇晃晃回家。

走到门口才想起房子被收走,又跌跌撞撞回了厂区家属院。

张桂芬搬家后身体不适,早早睡下。

赵娜坐在门口等陆岑森,见他喝成这样,心里一咯噔。

“看样子没找到央生。”她发愁自己未来的生活。

陆岑森上台阶快摔倒,赵娜不情愿地扶了一把,“你喝这么多干啥?”

陆岑森迷迷糊糊,嘴里喊着:“央生……我错了,你别走。”

赵娜烦死了,拿起抹布塞进他嘴里。

第二天,陆岑森被鸡打鸣声吵醒,头疼得厉害。

恍惚间,他好像看见赵央生端着热气腾腾的洗脸水走进来。

揉了揉眼,人影消失了。

他烦闷不已,想遍赵央生可能去的地方,提上鞋就往外走,撞上赵娜。

“你干啥去?”赵娜问。

“我去找赵央生。”陆岑森答。

赵娜翻白眼,“赵央生在时也没见你这样。”

不知不觉,陆岑森走到老房子。

一对年轻夫妻正搬东西,他才意识到房子已不属于自己。

丈夫从妻子手里抢过重物,“嫁给我是享福的,别干重活。”

妻子甜蜜地笑了。

陆岑森心口堵得慌,赵央生跟他从未享过福。

以前,赵央生为生计去车间干零活,他还碍于厂长面子说过她。

“车间?央生说不定在那干活!”陆岑森灵光一闪,快步朝厂子走去,接着跑了起来。

他在车间转了好几圈,眼睛仔仔细细扫过每个角落,还挨个问了工人:“见赵央生没?”没人见过。

出了厂子,他直奔赵央生的秘密基地——那个桥洞。

风呼呼地吹,桥洞冷凄凄的,根本没赵央生的影子。

他又去了赵央生打过零工的学校。

寒假的学校冷冷清清,他一间间教室找过去,边找边喊:“央生!”还是没找到。

一个大男人在学校操场抱着头,呜呜哭起来:“央生,咋能消失了呢,是我伤了你的心啊。”

失魂落魄回到住处,赵娜和张桂芬招呼一群人正打麻将。

他冷着脸进厨房,锅冷冰冰,灶也没火。

他饿着肚子躺回床上。

麻将声吵得他心烦意乱,他用枕头捂头翻身。

这时,张桂芬说:“央生小时候啊……”陆岑森一下坐起:“对啊,说不定她回乡下老家了!”

他立马下床,跑到汽车站,买了最后一班去赵央生老家的车票。

车上,他心里琢磨:“见了央生,咋说呢?质问她,还是哄她回来?哄吧,让她舒心就肯回家。”

可到了老家,房子没人住,荒草长得老高。

他挨家问:“见过赵央生不?”大家都摇头。

有老人夸赵央生,他没心情听,彻底绝望:“央生,你到底在哪,故意让我后悔吗?”

他心灰意冷坐上班车,一路沉默,浑身冷透了。

之后,陆岑森一蹶不振,不上班了,成天拿瓶酒,逢人就问:“见赵央生没?”大家都觉得他疯了。

这天他倒在马路上,被从京市回来的老乡扶起。

老乡惊讶:“陆厂长,你咋这样了?”

陆岑森晃着脑袋念叨:“你见我家央生没,找不见她了。”

老乡说:“赵央生去京市了,我在车站见着她了……”

话没说完,陆岑森朝屋里跑。

一进门,酒气熏天,赵娜嫌弃地扇扇鼻子。

陆岑森在屋里急得团团转,翻箱倒柜收拾行李。

赵娜靠在门框上,满脸好奇:“你这是干啥呢?成啥精了!”

“央生去京市了,我得去找她!”陆岑森头也不抬。

赵娜一听“京市”,眼睛瞬间放光,大城市啊,她要是跟着去,说不定能谋个好前途。

“你带上我呗。”

陆岑森没理她。

赵娜瘪瘪嘴,赶忙说:“我表姐心软,带上我,我能帮你劝她。”

陆岑森想了想,点了点头。

两人赶在天黑前到了车站,顺利买到去京市的票。

此时,舞台上,赵央生和队友们翩翩起舞。

台下掌声雷动,战士们欢呼叫好。

表演结束,掌声再次响起,赵央生脸上挂着甜甜的笑。

从后台出来,赵央生用空心拳捶着腰。

自从上次流产,她时常腰疼,每次表演完都像散架一样。

同队女同志关心道:“央生,你腰不舒服,下次训练偷会懒,不差这一会。”

赵央生笑着说:“没事,我心里高兴,这点疼不算啥。”

“你就是对自己要求太严啦。”女同志无奈摇头。

她们正说着,远处观众席有个人目光一直追随着赵央生,嘴角挂着弯弯的笑。

表演全部结束,这人走上前:“赵央生同志,你们表演得真好,我代表战士们感谢你们。”

这人是军区师长宋平生。

赵央生抬头,惊讶道:“宋平生同志,你咋在这儿?”

她认识宋平生,当年考入文工团,来村里接她的人里就有他。

“我在这儿任职。”宋平生说。

赵央生这才注意到肩章,惊叹:“你都成师长啦!年纪轻轻真有前途。”

宋平生有些不好意思,他当初只是团长,后来立功才升上来。

“没什么,你才厉害,上次比赛拿全国第一,得金牌了。”

赵央生更惊讶:“你知道那次比赛?难不成你也去看了?”

宋平生笑笑:“嗯,正巧碰上。”

正说着,几个小同志拿着红色布袋过来:“这是师长给你们的谢礼,感谢精彩表演。”

赵央生转头看向宋平生,又惊又疑。

宋平生淡淡一笑:“我看你们女同志练习累,这是部队新兴的按摩捶和膏药,能缓解腰腿疼痛。”

“我的天哪!”赵央生的队友突然惊呼,“宋师长,你太有心了!赵央生同志腰最近一直疼呢。”说着,队友凑过来,用胳膊肘轻轻戳了戳赵央生。

赵央生受宠若惊,脸都红了,连忙道谢:“师长,你太客气啦。”

“应该的。”宋平生说完,便转身走开。

赵央生望着他的背影,呆呆地出了神。

队友翻了翻手里的包,挎住赵央生胳膊,打趣道:“央生,你还认识师长呢。

我咋觉得这礼物是专门给你的呀?”

赵央生回过神,忙摆手:“别胡说,师长是体恤咱们女同志,跟我没关系。”

另一姑娘也来打趣:“哪有这么巧,送药膏和按摩捶,咋不送我们练功服?师长是不是看出你腰疼啦?”

赵央生脸更红了,跺跺脚:“好了好了,别乱说。”

几人正嬉笑着,一个小同志跑进来:“赵央生同志在吗?你丈夫来找你,在外面等着。”

小同志声音响亮,礼堂瞬间安静。

赵央生眉头一皱,赶紧往外跑。

队友们一脸疑惑:“赵央生结婚了?”面面相觑后,也跟着跑出去。

赵央生出了礼堂,下了台阶,就看到陆岑森。

他站在台阶下,穿着结婚时她买的衣裳,提着行李箱,满脸疲惫。

陆岑森看到赵央生,激动得行李箱都掉地上。

他想跑过去抱她,腿却像灌了铅。

赵央生一步步走近,一周没见,她觉得陆岑森老了好几岁,瘦了一大圈。

头发凌乱,胡茬乌青,不再是那个爱面子的他。

陆岑森心跳加速,伸手要抱赵央生。

赵央生一把打开他的手。

他愣了下,又去牵她的手,还是被甩开。

“你有话就说,别动手动脚。”赵央生冷冷地说。

队友们在门口远远看着,目瞪口呆。

“那就是赵央生的丈夫?”

“真没想到她结婚了,怪不得她从不提以前的事。”

“和赵央生一点都不配,我觉得宋师长更配。”

“唉,她结婚了,和宋师长肯定没戏了。”

几人说到这,赶紧闭嘴。

要是这话传出去,赵央生和宋平生可就成违反纪律了。

陆岑森松开赵央生,眉头紧皱,满脸焦急:“你怎么连娃娃没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!”

赵央生眼神怪异,嗤笑一声,语气满是嘲讽:“哟,你还能想起我的娃娃?你脑子里不都是你和赵娜的娃娃吗?”

陆岑森猛地看向她,满脸诧异。

刚要解释,赵央生又开口了:“陆岑森,你还有脸来找我?是不是我把房子卖了,你没地儿去,就想起我好了?”

陆岑森好面子,立刻反驳:“你别把我想得那么肤浅,我是来挽回咱们感情的。”

赵央生听了,忍不住笑出声:“还感情?你还好意思说。”

陆岑森忙握住她的手,拍着自己胸口:“央生,我错了,以前我不是东西,你打我骂我都行,只要你消气,跟我回去,咋样都行。”

赵央生不耐烦,抽出胳膊就要走。

陆岑森一把将她拉进怀里,紧紧抱住:“央生,跟我回去,我会对你好的。”

赵央生挣扎着,陆岑森却箍得更紧:“跟我回去好好过日子,咱们再生一堆娃娃。”

说着,他就要强吻上去。

赵央生快喘不过气,拼命摇头:“你放开我,我不会跟你回去的,我们离……”

突然,宋平生出现,一拳打在陆岑森脸上。

陆岑森踉跄两步,嘴角渗出血。

宋平生满脸怒气:“陆岑森,这就是你的出息。”

陆岑森抬头,才发现是老上级宋平生。

想起当年执行任务,要不是宋平生救他,他早没命了,还伤了腿。

他惊讶道:“团长,你怎么在这?”

赵央生愣住,指着两人:“宋师长,你们认识?”

陆岑森也懵了,原来宋平生升职成师长,还认识赵央生。

“嗯,他以前是副团,我是正团。”

宋平生看周围人越围越多,压低声音:“陆岑森同志,你今天行为严重违纪,有问题不该当众说,你再纠缠……”

陆岑森忙点头打断:“是我欠考虑,我这就走。”说完,他先走了。

他已不是宋平生的下属,可不想惹麻烦。

陆岑森寻思,当初厂长的工作,还是宋平生帮着说话,上边才批下来的。

如今得罪他没啥好处。

反正人都来了,找赵央生的机会多着呢。

况且赵娜还被他丢在车站,得去安顿好她。

“都散了吧,忙自己的事去。”宋平生挥挥手,周围同志纷纷散去。

赵央生看着陆岑森的背影,有点尴尬,“麻烦你了,宋师长。”

想了想,又补充道:“我已经离婚了,离婚证还没拿到。”

宋平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,他拿出一张报名表递给赵央生,“这是京市文工团招新考试的报名表。”

“有省级以上奖牌能加分,你刚好符合条件,有兴趣不?”

这考试通告刚发布,宋平生通过内部渠道拿到一手消息和报名表。

赵央生又惊又喜,接过报名表一看,内心澎湃。

要是能考进去,她就能留在京市,拥有自己的事业。

“太感谢你了,宋师长,我会好好准备。”赵央生笑得像盛开的鲜花。

提交报名表后,赵央生每天都干劲十足地练习。

可陆岑森总来打扰她。

她跳舞,陆岑森就递水;她参加集体活动,陆岑森就在旁鼓掌;她打扫卫生,陆岑森抢走扫帚;她洗衣服,陆岑森也抢过去,“央生,我来洗,以后咱家衣服我包了。”

陆岑森把手伸进盆里,“咋是热水?”

宋平生关心同志,冬天大家洗冷水手生冻疮,他就引温泉河水,水房的水都是温的。

但赵央生手上还有冻疮,老毛病了,每年冬天都犯,痒起来恨不得把手剁了。

陆岑森耍宝似的洗衣服,赵央生觉得可笑。

以前冬天,陆岑森、赵娜和张桂芬的衣服都让她洗,她手冻得像胡萝卜。

晚上给陆岑森端热水洗脚,陆岑森还嫌弃,“你手粗得像萝卜,也不知道收拾,真丢人。”

赵央生不想搭理陆岑森,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轻贱。

她转头离开洗衣房,衣服也不要了。

刚出门,好姐妹就来找她,“央生,你有空不?帮我取我妈寄的特产,我要开会去不了。”

赵央生拍着胸脯,“放心,交给我。”

陆岑森放下衣服凑过来,“我也去!”

大家都知道赵央生和陆岑森的关系,小姐妹想帮她收拾陆岑森。

她冲陆岑森翻白眼,“跟屁虫。”

赵央生擦了擦手,去推自行车。

陆岑森自作多情地跟上去,满脸殷勤道:“雪地路滑,我带你。”

说着,他就要伸手抢赵央生的自行车。

赵央生柳眉倒竖,一脚狠狠踹在他裆部,然后迅速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。

陆岑森捂着裆部,疼得嗷嗷直叫。

等疼痛稍微缓解,他咬咬牙,又追了上去。

没多久,狂风呼啸,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落。

最新通知传来,东郊因大雪发生山体滑坡,大家需原地修整,尽量别出门。

宋平生得知消息,立刻派人通知各部门,自己则亲自来到文工团。

“啊?那可咋办啊!”赵央生的小姐妹满脸惊恐,惊呼道,“赵央生同志帮我去东郊取东西,都走了半个小时了。”她害怕极了,万一赵央生出事,她会愧疚一辈子。

宋平生一听,二话不说,拔腿就往外走。

这时,身后女同志喊道:“那个跟屁虫陆岑森好像也去了。”

一名男同志赶忙拉住宋平生,说道:“师长,我叫上弟兄们跟你一起去,万一有危险,救援也方便。”

宋平生犹豫片刻,点头同意。

他顺手拿起一个能撬石头的工具,带着四五个人开车直奔东郊。

赵央生取完信件准备返回,却遭遇山体滑坡。

她小心翼翼,选了个相对安全的角落躲起来。

陆岑森追上来,看到赵央生的处境,心急如焚,不管不顾地就要冲过去,大喊:“央生,你别怕,有我在呢。”

赵央生又急又怕,不停挥手,大声喊道:“太危险了,你别过来,我没事。”

可陆岑森生怕再失去赵央生,脚步丝毫不停。

赵央生无奈,只好冲出去,想拉他一起躲。

然而,两人手还没拉住,赵央生就被石头压住。

她身板小,卡在缝隙里,幸运的是并无大碍。

“央生,央生!”

“你没事吧……”外面的陆岑森,双手疯狂地扒着石头,可石头纹丝不动。

他满脸惊恐,心也慌到了极点。

“陆岑森,我没事。

你快离开,找人来救我!”赵央生喊道。

陆岑森抹了把满脸的眼泪,转身拼命朝身后跑去。

赵央生在缝隙里冻得瑟瑟发抖。

很快,四周安静得能听见雪花飘落的声音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她感觉不到冷了,只觉周围暖乎乎的。

她心想,自己怕是快死了。

还没拿到离婚证,没摆脱陆岑森,没开启绚烂人生,难道就要结束了?

没等到陆岑森找来支援,却先等来了宋平生。

“赵央生同志!赵央生,你能听见吗?”宋平生大声呼喊,边喊边用工具撬石头。

“你别怕,我来救你了。”

几乎昏迷的赵央生缓缓睁眼,睫毛上落着厚厚的霜。

“宋师长,我在这。”她努力咽了咽口水,扯着嗓子喊,声音却微弱得几乎听不见。

听到撬石头的声音,她又用尽全身力气喊:“我在这儿,我在这儿!”

“我听到了!”宋平生回应。

他拿起撬棍,走到赵央生所在位置,拼尽全力撬开最上面的石头,终于看见了她。

可赵央生的脚卡在石缝里,很难弄出来。

他不顾身后同志反对,毅然下到坑里。

“我们是军人,救人是天职。”他看着虚弱的赵央生,喃喃自语,“救赵央生同志,是我宋平生必须做的。”

他手持保温杯纵身一跃,跳进坑中。

迅速扶住赵央生,拧开保温杯,递到她嘴边,“来,喝口热水。”

赵央生缓过些知觉,满眼感动地看着宋平生,声音微弱,“谢谢你,宋师长。”

宋平生俯下身,小心翼翼帮赵央生抽出脚。

刚要起身,又一块石头砸下。

“师长!”外面弟兄们惊叫。

宋平生想都没想,用身体护住赵央生,将她紧紧抱在怀里。

赵央生吓傻了,哭着大喊,“你疯了,宋平生,你不要命啦!”

石头滚落,宋平生倒在赵央生身上,手紧紧拽着她衣服。

他气息微弱,“赵央生同志,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。

后来找你,才知道你嫁给了陆岑森。”

“要是早知道你过得不好,我一定把你抢过来。”

“现在你离婚了,等离婚证下来,能给我个等你的机会吗?”

赵央生满脸是泪,疯狂点头。

可闭上眼的宋平生已看不见。

他们被同志们救上来时,赵央生还紧紧抱着宋平生。

这一幕,被刚找来救援队的陆岑森看在眼里。

他眼中嫉妒的怒火燃烧,第一次真切觉得赵央生不会回来了。

此刻,他顾不上上级、工作,只想得到赵央生的心,让她回到身边。

赵央生躺了好几天才醒,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宋平生。

石头砸在宋平生背上,没伤骨头,却震伤内脏。

队里医生已给他做了手术。

赵央生坐在床边,说了好多好多话。

她紧紧握住宋平生的手,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他手上。

“之前,我觉着自己离过婚,比我好、能配得上你的人多了去。”

“我要是和你在一起,不就给你人生抹黑了嘛。”

“但现在我想明白了,这是新时代,离婚是女人的权利,咱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,谁也不比谁低一等。”

“宋平生,我答应你,等你醒来,咱们就试试。”

赵央生这话,既是说给宋平生,也是说给自己。

她拿起棉签蘸了水,轻轻帮宋平生润润嘴唇,又仔细掖好被角,这才出门。

刚出门,就瞧见陆岑森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,那眼神,像要把赵央生生吞了。

“我就纳闷你咋一声不吭来京市了,敢情是找相好的了。”

赵央生抬手一巴掌扇在陆岑森脸上,“你胡说啥呢!”

陆岑森双眼猩红,恶狠狠地指着屋里的宋平生,“你刚才那些话我全听见了,你离家出走就是想和他在一起,是不?”

陆岑森怒火中烧,感觉有人在他心口点了把火。

他气赵央生,也气宋平生。

自己还在努力挽回感情,赵央生和宋平生却要双宿双飞了。

“你听好了,我不是离家出走,我跟你已经离婚了!”

陆岑森愣了一瞬,冷笑一声,“离什么婚,我都没同意,咋可能离。”

“离婚材料,你亲手签了字的,离婚证估计都在邮递路上了。”赵央生平静说道。

陆岑森难以置信地看着她,啥时候签的字,他咋不记得。

想了半天,才想起,对,那天在医院,他签了家属知情同意书,难道是那个?赵央生竟然敢骗他!

他气得满脸通红,怒目圆睁,伸手狠狠掐住赵央生的脖子,恶狠狠地说:“那是假的,你骗我的,不算数!”

赵央生拼命挣扎,双手用力去推他,大声喊道:“你放手!作不作数你说了不算,我们没关系了!”

陆岑森怒火中烧,一把抓住赵央生,将她拖进屋里,指着床上的宋平生,怒吼:“和我没关系,和他有关系是吧?我要当着他的面让你求饶。”

说着,他强势搂住赵央生,疯狂亲吻她的脖颈,手去撕扯她的衣衫,大喊:“赵央生,你是我的,只能是我的!”

“救命,放开我!”赵央生双手不停拍打陆岑森,哭喊声不断。

陆岑森一只手伸进她衣衫,在她身上游走。

赵央生又急又恨,哭着喊:“我恨你,恨不得砍死你!”

陆岑森的手摸到她腰上,就要解她裤子扣子。

赵央生用力一踢,想踹他要害,却被他抓住压在膝盖下。

赵央生绝望了,闭上眼认命。

突然,陆岑森被一脚踹飞。

是宋平生,他醒了。

宋平生扶起赵央生,把外套给她盖上,见她泪流满面,怒火瞬间上头。

他抄起一旁的烟灰缸,就要砸向陆岑森。

赵央生伸手拉住他,劝道:“你别冲动。”

陆岑森被这一脚踢得恢复理智,撒腿就跑。

宋平生怒气冲冲要追,喊道:“不能放过这畜生!”

赵央生抹把眼泪,吸吸鼻子,说:“我不会放过他。

但明天我要参加京市文工团招新考试,现在不能惹麻烦。”

她比任何人都渴望陆岑森受到惩罚。

可眼下若去追究,势必影响明天的考试,这机会对她太宝贵。

宋平生听后,坐下,认真看着赵央生,“等你明天考完试,我陪你去公安局。”

赵央生点头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她强忍着,赶忙低头垂眸,“让你见笑了。”

眼前的女人,懂事得让他心疼。

宋平生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,心里一阵揪痛。

他伸手想帮她擦,手却停在了半空,“难受就哭出来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
宋平生这话,让赵央生再也忍不住,哭出了声。

从前,她总告诫自己要坚强,再苦再累都往肚里咽。

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,她也能脆弱。

哭了好一会儿,她感觉心里舒坦多了,这才想起什么。

她急忙擦干眼泪,关切地看向宋平生,“宋师长,我都忘了问,你好点没?还有哪里不舒服吗?”

宋平生摇头,他手术很成功,没留下问题,只需静养。

“那就好,那天真的谢谢你救了我,不然我可能就死在那儿了。”赵央生真心感激。

“说什么死不死的,我是军人,这是我该做的,何况救的是你!”

宋平生这话一出,气氛有些微妙。

沉默片刻,宋平生又说,“我昏迷时,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。”

赵央生抬眼,脸蛋瞬间红得像苹果。

宋平生觉得她可爱极了,笑着说,“你放心,我知道你重视考试,等考完试,咱们再说。”

他昏迷着,一滴温热的泪落在他手上,他缓缓恢复了知觉,耳边传来赵央生的声音。

那一刻,他心里乐开了花,恨不能立刻睁眼,将她紧紧拥入怀中。

赵央生猛地抬头,望向宋平生,眼中满是惊讶。

在和陆岑森的婚姻里,她从未感受过这般尊重。

下午,赵央生去了市区。

她精心挑了身衣裳,准备明天考试穿。

打扮得精神些,状态或许也会更好。

回来路上,路过一家旅馆,她竟看到了赵娜。

赵娜正靠在墙边,嗑着瓜子,瓜子皮吐了一地。

赵央生不想搭话,低下头,加快脚步想离开。

可赵娜一抬眼,就看见了她。

“表姐!”赵娜把瓜子装进口袋,走过来,“表姐,你见着我咋跟老鼠见着猫似的?”

“你一声不吭就走了,可把我们急坏了。”

赵央生淡淡一笑,“我走了,不正合你心意?”

赵娜被噎住,眼珠一转,又说:“京市好玩,好多新鲜玩意。

一开始我不想来,表姐夫非要带我,说让我散散心。”

“表姐,别人看不出来,我知道你离不开表姐夫,你就是在欲擒故纵,对吧?”

赵娜一脸得意。

在赵央生看来,她很可悲。

“没人会一直把垃圾当宝贝。”赵央生认真看着她,语气平静,“赵娜,只有你,抱着粪坑还沾沾自喜。”

赵娜一愣,等赵央生走远,才反应过来被骂了。

她气得直跺脚,指着赵央生离开的方向,“赵央生!你给我等着。”

这时,陆岑森从旅馆出来,一把将赵娜拉进去,“这是京市,不是小地方,你在门口叫嚷什么?”

早上的事发生后,陆岑森心里直发慌。

虽说赵央生心软,可万一宋平生报警说他耍流氓,那他可就彻底完蛋了。

他在旅馆里躲了一整天,见没人找上门,这才稍稍放下心。

可听到赵娜嚷嚷,他又慌了神。

他心想,肯定是因为宋平生,赵央生才不跟他回去,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人。

赵娜撇撇嘴,懒得跟陆岑森多废话,回屋去了。

第二天一早,赵央生起了床。

她站在镜子前,仔仔细细地把头发扎得整整齐齐。

然后,她给自己鼓劲道:“赵央生,加油,你一定行!”

她信心满满地准备去参加考试,打开门,竟看到宋平生站在门外。

“宋师长,你怎么来了?”赵央生又惊又喜,她记得宋平生今天要去市区开会呢。

宋平生举起手里的大红色围巾,笑着说:“我来送这个给你,祝你旗开得胜,红红火火。”

赵央生被逗笑了,接过围巾戴上,整理了一下,抬头笑着看宋平生:“真好看,谢谢你。”

“喜欢就好。”

赵央生摸着围巾边缘,感觉手感奇怪,便低下头查看。

“怎么了?是有问题吗?”宋平生有些紧张。

“宋师长,这是你自己织的吗?”赵央生摸着那歪歪扭扭的针脚,忍不住笑出声。

仔细一看,开头的花样歪歪扭扭,越往后越整齐。

宋平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:“那个,我开完会去考场接你。”说完就走了。

赵央生站在原地,摸摸围巾,开心地笑着,心里暖乎乎的。

二十分钟后,赵央生到了考场。

京市文工团的场地让她惊呆了,仅仅考场就比她们之前的整个场地还大。

报名考试的人超多,排了三列队。

赵央生排在第一列队的最后。

大家交完报名表,就等着叫号开考。

赵央生在一旁观察其他考生,突然,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。

“考官,我有这个!”赵娜挥舞着手里的金牌,大声道,“这可是全国第一的金牌,听说能加分,是真的吧?”

考官皱着眉头接过奖牌,仔细端详。

过了一会儿,脸上露出笑容,“确实是第一名的金牌。

你证书带了吗?带了的话,确定身份后现场加分。”

“考官,我家乡远,出门忘带了。”赵娜急忙解释,信誓旦旦地保证,“但我发誓,这金牌绝对是我的。”

赵央生实在看不下去,径直走过去,“这枚奖牌不是她的。”

众人都很惊讶,赵娜先是心虚,接着怒气冲冲地瞪着赵央生,“你胡说什么!”

赵央生心平气和,她对自己有信心,加不加分无所谓,但不能容忍赵娜骗人,“你拿别人的金牌浑水摸鱼,对大家不公平。”

考官看向赵央生,“你说金牌是别人的,有证据吗?”

赵央生思索片刻,“考官,这金牌是我的,可证书被撕毁了……”

“你连证书都拿不出,凭啥说是你的!”赵娜打断她,大声嚷嚷。

赵央生淡淡一笑,“文工团团长和所有人都能为我作证,当年我获奖还上了新闻报纸。”

赵娜一听,彻底疯了,一把抓住赵央生的衣领,“赵央生,你非要毁我前途吗?”

“赵娜,住手!”

陆岑森不知何时来到考场,一进来就看到赵娜欺负赵央生。

他几步冲过去,一把推开赵娜,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,怒声道:“你干啥欺负你表姐?”

赵央生瞪大了眼睛,满脸惊讶。

以前赵娜和她起冲突,陆岑森总是第一时间护着赵娜,对她无尽责怪。

今天这是怎么了,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

赵娜难以置信地望着陆岑森,捂着脸,手指颤抖着指向赵央生,尖叫道:“是她要破坏我前途,你为啥打我!”

一切发生得太突然,考官都懵了。

他皱着眉头,严肃地说:“这里是考场,别影响其他同志。

金牌归属,我们会交相关部门调查。”

陆岑森看着金牌,明白了状况,指着赵娜质问:“你拿着你姐的金牌干啥?你以前说只是看看,我才给你的。”

“你别胡说,这就是我的!”赵娜崩溃大喊。

她没想到赵央生会参加考试,更没想到陆岑森会给赵央生作证。

她脑子飞速运转,想着怎么扭转局面,让赵央生参加不了考试,突然高声道:“考官,我要举报,赵央生已婚还和宋师长宋志成有不正当男女关系!”

众人惊掉了下巴。

宋师长是京市有名的好军官、好官,竟和已婚的赵央生有这种事,这可是天大的新闻。

赵央生瞪大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娜,喊了声:“赵娜!”

陆岑森呵斥道:“你注意点!”尽管他觉得赵娜说的是真的,但大庭广众这么说,他面子往哪搁。

赵娜不管不顾,急切问考官:“她这样还能参加考试吗?”

考官倒吸凉气,说:“你们的问题,我都会上报。”

“金牌若假,三年内禁考;不正当男女关系,终身禁考。”

赵娜满意地点点头。

赵央生只觉浑身凉透。

她愤怒反驳:“你污蔑我,也侮辱了宋师长。

我和陆岑森早离婚了,哪有婚内不正当关系。”“离婚?你有离婚证吗?”赵娜大声质问。

周围人立刻议论纷纷,赵央生心里憋了口气。

她的离婚证正在路上呢,刚要开口,却被考官打断。

考官不耐烦地挥挥手,“不管真假,你们俩今天别考了。

等有关部门调查结果出来,明年再考。”

话音刚落,保卫科的人就来拉赵央生三人。

赵央生大喊冤枉,“我不走,离婚证在邮递路上,我能证明离婚了!”

“放开她,她没说谎!”

众人循声望去,进来的是宋平生。

大家更来劲了,都等着看好戏。

赵央生眼前一亮,心里莫名安心,但又怕连累宋平生,毕竟“乱搞男女关系”这帽子太可怕。

考官迎上去,赔着笑,“宋师长,不是我不给您面子,他们举报的事儿违反纪律,太严重了。”

宋平生礼貌点头,从口袋掏出封信纸递给赵央生,“给,刚从市里帮你拿的。”

原来,他开完会,听送邮件的小兄弟说有文工团的东西,不知咋的就想到赵央生,一看还真是,就带回来了。

刚回来,赵央生小姐妹就跑来,说她被诬陷,他一下猜到咋回事,赶紧赶来了。

赵央生激动地接过信封,手都在抖。

她打开拿出离婚证,举给众人看,“这是我和陆岑森的离婚证。”

又提高音量,“别说我和宋师长没啥,就算在一起,也是自由恋爱。”

赵娜难以置信,看向陆岑森。

陆岑森眼中满是不甘。

宋平生开口,“我承认爱慕赵央生同志,但我知道她想奋斗事业,我支持,我们止于礼数。”

说完,同志们纷纷鼓掌,“宋师长太爷们了!”

“就是啊!人家都离婚了,自由恋爱怎么了?差点就误会宋师长了。”

陆岑森攥紧拳头,愤恨不已。

赵央生竟拿着骗他办的离婚证,说什么自由恋爱。

他看到宋平生的脸,就气得想撕碎。

“我不同意你们的说法!”陆岑森大喊。

赵央生走到他面前,把离婚证狠狠甩到他脸上,“看清楚,我们早离了!”

陆岑森拿起离婚证,看一眼就扔地上,还狠狠踩了几脚,“这证是你骗我办的。

办之前你就和宋平生眉来眼去,是他勾引你和我离婚!”

赵央生难以置信,陆岑森竟胡说八道到这地步。

“你一声不吭跑来京市,我已经举报宋平生了,组织很快会带走他调查。”

赵央生心中一惊,早该想到陆岑森会对宋平生下手。

“你真无耻!”

她抬手想打陆岑森,却被他一把抓住,“你无情,别怪我无义!”

这时,两个穿军装的男人走进来,“宋师长,有人举报你乱搞男女关系,破坏别人婚姻,请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
赵央生紧张地跑到宋平生面前,心里难受极了,是自己害了他。

宋平生却很平静,礼貌地打招呼,“请稍等,我有些话要说。”

他先对考官说,“抱歉影响秩序,调查结果出来前,希望保留赵央生考试机会。”

考官点头,“放心。”

他又看着眼睛红红的赵央生,轻声安慰,“别怕,只是正常调查。”

“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歪。”

说完,宋平生跟着两人往外走。

赵央生在身后大喊,“我等你回来。”

宋平生脚步顿了顿,背影消失在考场门口。

因赵央生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的嫌疑,她得回去向上级做检查。

和赵娜一样,两人都要等结果出来才能再参加考试。

赵央生狠狠瞪着陆岑森,眼里满是恨意。

考不成试了,她当下就要去警察局告他。

陆岑森正要追上去,被赵娜一把拉住。

“我有话跟你说。”赵娜道。

两人到了旅馆,陆岑森不耐烦地甩开赵娜的手,大声问:“你到底要说什么!”

“你是不是认定赵央生了?”赵娜开门见山。

陆岑森愣住,这问题他从未想过,毕竟赵娜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。

“我,对不起赵娜,我……”

赵娜却不在乎,她从未喜欢过陆岑森。

起初听姨妈说陆岑森和赵央生有婚约,她就想抢表姐的东西,才故意和陆岑森谈恋爱。

至于讨厌、恨赵央生的原因,或许是恨她有个完整的家,自己妈妈早死;或许是她样样比自己优秀。

她也说不清楚,就是不想让赵央生好过,所以从小挑拨她们母女关系,抢她东西。

“你不用支支吾吾。

我想过好日子,留在京市,你想挽回赵央生,带她回去。

咱俩可以合作。”赵娜说。

陆岑森皱着眉,一脸疑惑。

“若她考上京市文工团,肯定不会跟你回去。

宋师长那件事结果未知,你帮我,让她彻底失去考试机会。”

赵娜心里明白,赵央生若跟陆岑森离开,巡演就缺一人,她能顶上,三年后还能再报京市文工团。

陆岑森想想,觉得有道理。

万一宋平生回来,赵央生又考上文工团,自己就没希望了。

“怎么做?”

赵娜往后靠了靠椅子,说:“陷害她,用我肚子里的娃娃。”

“不行!”陆岑森猛地站起来拒绝。

“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,赵央生跟你回去了,还愁生不了娃娃?”

陆岑森沉默良久,他已失去一个孩子。

但他更不能失去赵央生,最终,他沉沉开口:“好。”

赵央生从警局出来,满心酸涩。

警察告诉她,会找陆岑森问话,可此事需时间核实。

而且唯一证人宋平生还在接受调查,周期会很长。

她回到家,身子沉重得很。

都没发现自己发了烧,躺床上很快睡去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敲门声将她吵醒。

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去开门,门外站着陆岑森。

他脸色极差,甚至有些难看。

赵央生第一反应就是关门,陆岑森却伸手抵住。

“赵央生,你咋能去警局告我耍流氓呢?咱们是夫妻,你为了宋平生就要送你男人坐牢?”

赵央生狠狠一拳打在他鼻子上:“滚!”

她虽病着,这拳却用了全力。

陆岑森被吓到,感觉鼻子有暖流涌出。

他一擦,立马怂了。

这才想起自己不是来兴师问罪的。

“你看,我专门给你买的。

上次在家买的那件过时了,这是店里新买的,很时兴。”

陆岑森举起手里的袋子,里面是新买的毛呢大衣。

“你去跟警察解释下,我没耍流氓,这事就过去,行不?”

赵央生瞪着他,觉得面前的男人很恶心。

“不可能,陆岑森,我一定让警察抓你!”

说完,赵央生用力关门,陆岑森手被磕疼,只好松开。

“赵央生!你不同意,我就跪到你同意!”

门外传来声音,赵央生掀开窗帘,看到陆岑森跪在雪地上。

她觉得这人太不要脸。

夜里,鹅毛大雪纷纷扬扬。

陆岑森还跪在那儿。

赵央生从窗子里看到他瑟瑟发抖,不停搓着手,心里却毫无波澜。

她给自己冲了杯糖水,那白糖雪白雪白的,还是上次宋平生去市区办事帮她买的。

她心里有些担心宋平生,也不知道他那边情况咋样了。

这么想着,她脑袋昏昏沉沉,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

这一夜,她睡得很沉,连梦都没做一个。

第二天醒来,都到晌午了。

门外陆岑森的身影早已没了。

这时,赵央生收到宋平生寄回来的信,上面写着:【一切安好,勿念。

短短几个字,让她总算安心了。

她又想到,他正在被调查,能寄来这封信多不容易啊。

她明白,宋平生是不想让她太担心。

今天,她身体好多了。

虽说现在生活啥都停滞了,没多久她就要跟着团里去下一个地方,但她不想就这么荒废,想再努努力,拼一把。

正值晌午,练功房应该没人。

赵央生拿着水杯,往练功房走去。

她刚放下水杯,准备换鞋,发现练功鞋不见了。

“表姐,不好意思哈,我穿错了,这是你的鞋吧?”

赵央生回头,看见赵娜拿着她的鞋,脸上挂着微笑。

“你怎么来了?来这儿干啥?”她冷冷看着赵娜。

赵娜一步步走近,拉起赵央生的手,把鞋放她手上,“表姐,你别着急嘛,我找你有点事儿说。”

这时候,女同志们吃饭回来了,嬉闹着往练功房走。

赵央生想抽回手。

可赵娜却从鞋里掏出一根针,扎了下赵央生的手。

赵央生本能地推开赵娜。

谁知赵娜顺势重重撞在把杆上,腿上立马流出了血。

这一幕,被进来的所有人都看到了。

“表姐,你怎么能故意推我呢,这是要我命啊,我肚子好痛……”

赵娜捂着肚子,满头大汗。

陆岑森不知道啥时候冲了进来。

他一把抱起赵娜,路过赵央生时停下,“唉,你说你,心里有气也不能这样啊,这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,你就是故意伤害。”

说完,他抱着赵娜快步离开。

在场的同志们,有的跟出去看情况,有的留下来看热闹,议论纷纷。

赵央生呆立原地,满脸错愕。

刚才,她分明感觉手上被尖锐之物狠狠扎了一下,条件反射地……

她忙低头查看,只见白皙的手上有个细细的小孔。

和她关系好的姐妹小景赶忙跑过来,满脸焦急:“央生,咋回事啊?”

赵央生摇摇头,一脸无辜:“她用针扎我,我本能推了她一把,没想到她撞栏杆上了。”

她想上去看看,小景却拉住她,劝道:“照你这么说,她是陷害你。

先别去,咱们看看情况。”

赵央生心里惦记着赵娜,倒不是圣母,只是想到赵娜肚子里的孩子无辜。

她也曾失去过自己的孩子,那痛彻心扉的感觉至今难忘。

赵娜被陆岑森一路抱到医务室,鲜血染红了陆岑森的手。

他冷冷看着怀里的赵娜,嘲讽道:“你真会演戏,这么多年没少用这招吧。”

赵娜疼得满头大汗,白了他一眼:“就算演戏,我肚子也真疼。”

“这么多年我骗你,你心里清楚。

赵央生离开你,怪你自己贪心。”

两人沉默下来。

赵娜的孩子没保住,到医院就没了生命迹象。

挂上水后,文工团张团长和警察来问情况。

张团长看着赵娜,语重心长:“你们都是姐妹,怕是有误会。”他了解赵央生为人,也清楚赵娜作风,打心眼里不信赵央生会欺负人。

赵娜不接话,抹着眼泪哭诉:“警察同志,我的孩子是被赵央生害的,她故意推我,好多人都看见了,你们要帮我做主。”

“就算她是文工团的,你们也不能包庇。”

警察同志回应:“你放心,我们不会包庇也不会冤枉人。”赵娜委屈地点点头。

小景拿着消毒液给赵央生手上的针眼消毒,提醒道:“这可得注意,别看伤口小,感染了可不得了。”

赵央生点头:“谢谢你,小景。”

小景收好药箱,一脸担忧:“要不咱们写信给宋师长,说不定他有办法。”

“要是警察局把你带走,时间一长,会影响你前途的。”

赵央生抿了抿唇,轻轻摇头:“算了,别再麻烦他,也不知他那边咋样。”

宋平生走了些日子,就来过一封信,没别的消息。

她不想因自己的事再打扰他。

而且她坚信自己有冤情,警察不会冤枉她。

话音刚落,张团长敲响房门:“赵央生,你在吗?警察同志找你问话。”

赵央生被带去警察局。

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警察。

警察看着她:“你说的情况我了解了。

但很多人证看到你推赵娜,还导致她流产,所以要暂时拘留你。”

赵央生心头一颤,这是要坐牢了?

警察又说:“不过你别担心,你说的针,我们会继续搜查,不会冤枉你。”

赵央生点点头。

赵娜听说赵央生被带走,高兴坏了,连着吃了两个大苹果。

陆岑森坐在病床边,脸色阴沉,一言不发。

赵娜嚼着苹果踢了他一脚:“咱们成功了,你咋还苦大仇深的?”

陆岑森皱着眉:“你不是说让她参加不了考试就行,咋弄成故意伤害罪了?”

他只想让赵央生跟他回家过日子、生娃娃,不是让她坐牢。

赵娜笑出声:“你对赵央生还情深呢,再拖段时间。

放心,我只想让她被文工团开除,不会让她真坐牢。”

陆岑森站起身,冷冷瞪着赵娜:“你最好说到做到,不然我不会放过你。”

说完,他走出病房,去了警察局,想见赵央生。

他心里有些愧疚,但不后悔,他爱她,想让她回心转意。

可拘留期间不许探望,他灰溜溜出来,站在不远处槐树下,点了根烟抽起来。

烟雾弥漫,看不清宋平生的神情。

赵央生被拘留的第五天,宋平生回来了。

原来,他在第四天夜里收到小景的信,便马不停蹄往回赶。

其实三天前对他的调查就结束了,只是组织派了新任务,他才一直没消息。

他没想到,自己不在,赵央生竟被欺负成这样。

此次回来,他还带了一支先进的医疗队伍。

他一下飞机就找到小景,急切地问: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了解情况后,他带小景去练功房。

此时,警察正在找赵央生说的那根针。

他也跟着找,终于在一双练功鞋的缝隙里发现了针。

“有这根针,至少能证明央生没说谎。”宋平生松了口气。

接着,他带着医疗队去医院探望赵娜。

赵娜见到他,眼神慌乱。

还没等她说话,宋平生对医生交代几句,一群人就走了。

医疗队检测赵娜的血液样本,发现有打胎药残留。

果然如宋平生所料,赵娜为陷害赵央生,故意吃打胎药设局。

真相大白,赵娜因陷害和故意伤害被警察带走。

她很快供出陆岑森,可陆岑森跑了。

金牌的事也查清楚了,赵娜和陆岑森未经同意拿走金牌,涉嫌盗窃。

两人数罪并罚,可不轻。

赵央生从拘留所出来,一眼就看到宋平生。

他身着标准军装,站在不远处,向她敬了个军礼。

赵央生热泪盈眶,破涕为笑,冲过去抱住他。

宋平生愣住了,随后笑了,轻轻拍着她的背。

因为赵央生和宋平生受委屈的事,组织派领导来安抚。

领导亲手给赵央生戴上奖牌,说:“赵央生同志,这是你的奖牌和补发的证书。

经商量,京市文工团决定再给你一次考试机会,好好表现。”

赵央生惊喜地看向宋平生,宋平生笑着点头,眼里满是鼓励。

从考场出来,赵央生心情格外舒畅。

这次就她一人考试,起初还有些紧张。

可音乐响起,她翩翩起舞,心里只剩一个念头:跳好这支舞。

她没想到能破纪录,就算不算金牌,成绩也是所有考生中的第一。

考场门口台阶多,她脚步轻快,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。

这大红围巾是宋平生送的,她觉得,好运就是它带来的。

远远地,台阶下站着一个人,手里捧着鲜花,还朝着她敬了个军礼。

赵央生停住,回了个军礼,跑过去,兴奋地喊:“我被录取了,还是第一名呢!”

宋平生满脸喜悦,比自己拿第一还开心:“你真厉害,我就知道你行!”

他把花递给赵央生,突然有些结巴:“赵央生同志,恭喜你。

你,你愿不愿意嫁给我?”

赵央生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,从未见过如此真诚的目光。

她点点头,接过花,笑眼弯弯:“我愿意。”

话音刚落,两旁掌声雷动,鲜花如雨点般落下,洒在她和宋平生头上、肩上。

一边是文工团的姐妹,一边是宋平生部下的兄弟。

赵央生害羞地低下头。

宋平生说:“你放心,我会一辈子对你好,他们都是证人。”

赵央生点头,宋平生牵起她的手往前走,身后的兄弟姐妹们欢呼雀跃。

没人注意到,阴暗角落有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。

陆岑森攥紧拳头,暗暗发誓:“赵央生只能属于我,我得不到,别人也别想!”

赵央生很快要随团出行,她和宋平生决定早日完婚。

宋平生想风光大办,赵央生拒绝了:“简单点就行,咱俩好好过日子。”

于是,宋平生为他们办了场简单又浪漫的婚礼,摆了十五桌,连组织领导都留下吃酒席了。

宋平生当着众人的面,缓缓牵起赵央生的手,眼眶泛红。

他郑重说道:“我宋平生一生就俩愿望,一是报效祖国,二是娶赵央生。”

“第一个愿望我已实现,还会继续努力。”

他看向赵央生,深情道:“第二个愿望,多年前我就该行动,却没勇气。

幸好老天眷顾,如今也成了。”

“以后,赵央生不用做家庭主妇,她想干啥就干啥,我是她最坚强的后盾。”

赵央生深情回望他。

突然,陆岑森拿着刀冲向台上,大喊:“我得不到,你也别想!赵央生只能是我的!”

宋平生眼疾手快,一把抱住赵央生躲开,刀子划伤他的手臂。

陆岑森又举刀,宋平生迅速制服了他。

台下同志上台押住陆岑森。

赵央生紧张查看宋平生伤口,问:“你没事吧?”

赵央生气愤地骂:“陆岑森,你这犯罪分子,该把牢底坐穿!”

陆岑森面目狰狞:“你就这么恨我?”赵央生别过头不理他。

宋平生从口袋掏出糖给赵央生:“今天咱结婚,开心点,吃甜的,以后日子都甜。”

赵央生点头,露出灿烂笑容,这是陆岑森没见过的。

陆岑森被同志押着下台,突然挣脱,拿刀扎向自己肚子,当场见血。

众人惊呼,赵央生也被吓到。

同志赶紧送他去医院,听说后来他伤情好转就被警察带走,到警局后疯疯癫癫,赵娜也被判了刑。

赵央生和宋平生过了一周蜜月,她要跟文工团走了。

她虽不舍,但对未来充满向往。

临行前,她收到母亲张桂芬的信。

信里说知道了赵娜和陆岑森的结局,向她忏悔,还说自己查出癌症晚期,希望她有空回去看看。

赵央生把信放进行李,还没想好是否和母亲和解。

她再次坐上大巴,心情和上次不同。

车子要出发时,宋平生赶来了。

赵央生惊讶:“你怎么来了?”她以为宋平生去市里执行任务,明天才回。

宋平生开心地说:“上头给我休婚假,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
赵央生也开心起来,他们一起看窗外风景。

赵央生觉得自己很幸运,遇到懂她、支持她的人。

她不用为谁放弃自己的路,要昂首挺胸迈向新征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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