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朱棣最省心的公主,联姻勋贵却从不插手朝堂,即便朱高炽继位,仍能保持家族荣宠

参考来源:《明史》、《明实录》、《明史纪事本末》等相关史料。 部分章节仅代表笔者个人观点,请理性阅读。

紫禁城的风,带着塞外的寒意,即便是盛夏,也刮得人骨头发凉。

朱有懿,大明安成公主,此刻正站在奉天殿外的丹墀下,望着远处高耸的角楼。

她的父亲,永乐皇帝朱棣,第五次亲征漠北,京城里只留下了她的兄长,太子朱高炽监国。

可今天,一股莫名的压抑笼罩了整座宫城。

太监们走路都踮着脚,宫女们垂着头,不敢交谈。

空气中,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。

她的丈夫,西宁侯宋琥,刚刚从宫外进来,脸色凝重地走到她身边,压低了声音。

“殿下,出事了。”

朱有懿的心猛地一沉。

她知道,那个最高的位置,即将迎来它新的主人。

而每一次权力的更迭,都必然伴随着血雨腥风。

她们宋家,作为开国勋贵,又是父皇一手提拔的武将世家,在这场风暴中,真的能安然无恙吗?

01

“父亲他……龙驭上宾了。”

宋琥的声音艰涩无比,每一个字都像磨盘里的石子,碾得人心头发慌。

朱有懿扶着汉白玉栏杆的手,指节瞬间捏得发白。

她预感到了。

从今天清晨,宫禁突然森严,东宫的属官被频繁召入文华殿开始,她就预感到了。

皇帝崩于榆木川。

这个消息,现在还被死死地压在文华殿里,只有太子和几位心腹大学士知道。

但纸,终究是包不住火的。

“夫君,你从何处得知的消息?”朱有懿的声音很轻,却异常镇定。

“汉王殿下派人传的信。”宋琥的回答,让朱有懿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
汉王,朱高煦。

她的二哥,一个写满野心的男人,一个让她的父亲永乐皇帝又爱又恨的儿子。

他勇武过人,在靖难之役中屡立奇功,父亲曾许诺他“世子多疾,汝当勉励之”。

这八个字,像一根毒刺,深深扎根在汉王的心里,也扎在了太子朱高炽的心里。

如今,朱棣的时代落幕了。

新君,只能是太子朱高炽。

汉王在这个时候传信给宋琥,其心可诛。

“他都说了什么?”朱有懿追问。

“汉王说,父亲大行,乃国之巨变,我等武臣勋贵,当同心协力,以防不测。”宋琥复述着。

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。

可“不测”二字,测的是谁?防的又是谁?

不就是太子朱高炽吗?

“同心协力,是要我们做什么?”朱有懿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。

“这……汉王倒是没细说。”宋琥有些犹豫。

他出身将门,为人豪爽,与素来喜欢结交武人的汉王私交甚笃。

在他看来,汉王这是在提醒他,新君继位,恐会对他们这些手握兵权的勋贵有所猜忌。

可朱有懿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。

这是试探,更是拉拢。

汉王,不甘心。

他想效仿他们的父亲,再来一次“靖难”。

而宋家,手握京营兵马,是他必须争取的力量。

“夫君,”朱有懿转过身,一双凤目牢牢地盯着宋琥,夫君,”朱有懿转过身,一双凤目牢牢地盯着宋琥,“从现在起,闭门谢客,府中任何人不得擅自与外界联系。”

“汉王那边……”宋琥有些为难。

“尤其是汉王府!”朱有E懿的语气加重了几分,尤其是汉王府!”朱有E懿的语气加重了几分,“就说你偶感风寒,卧床不起。”

她顿了顿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从今天起,我们宋家,只听一个人的命令。”

“谁?”

“大明太子,未来的皇帝。”

宋琥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解。

太子朱高炽,仁厚有余,却体弱多病,常年与文官为伍。

永乐皇帝在位时,就对他颇有微词,几次三番动了易储的念头。

朝中武将,大多也与太子亲近不起来,反而与英武的汉王走得更近。

现在,老皇帝尸骨未寒,就如此决绝地倒向太子,会不会太冒险了?

朱有懿看出了丈夫的疑虑。

她轻声叹了口气:“夫君,你记住,君臣名分,早在二十年前就定下了。”

“任何时候,站在‘理’字上,总不会错。”

“可汉王他……”

“二哥他,已经没了机会。”朱有懿的眼神里,没有丝毫动摇。

她比任何人都清楚,她的父亲朱棣,虽然偏爱汉王的勇武,却从未真正想过要动摇国本。

太子监国多年,早已羽翼丰满。

杨荣、杨士奇、杨溥,“三杨”辅政,内阁大学士们,六部九卿,有哪一个不是太子的人?

汉王朱高煦,看似烈火烹油,实则早已是众矢之的。

跟他走得近,就是在悬崖边上跳舞。

宋琥看着妻子清澈而坚定的眼神,心中的万千思绪,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。

他点了点头。

“好,都听你的。”

朱有懿终于松了口气,但她知道,这仅仅是开始。

真正的考验,还在后面。

新君继位,三把火。

第一把火,会烧向谁?

没人知道。

在这座权力的熔炉里,每一个人,都在被炙烤着。

02

太子朱高炽的登基,快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。

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。

永乐皇帝驾崩的消息被封锁了整整一个月。

直到太子将所有京营兵马牢牢掌控在手中,直到所有心腹大臣都各就各位。

八月,壬午,大行皇帝的梓宫抵达京师。

次日,太子朱高炽即皇帝位,大赦天下,改明年为洪熙元年。

从太子到皇帝,朱高炽只用了一夜。

这一夜,紫禁城内灯火通明,却寂静得可怕。

安成公主府,同样一夜未眠。

朱有懿坐在窗前,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钟声,那是新君登基的礼乐。

她的丈夫宋琥,穿着一身素服,在屋里来回踱步,脸上的忧色越来越重。

“他竟然真的就这么登基了。”宋琥喃喃自语。

“他本就是太子,名正言顺。”朱有懿淡淡地回应。

“可这也太快了,父亲的灵柩前,他就迫不及待地换上了龙袍……”宋琥的语气里,带着一丝不忿。

在他这样的武人看来,这无疑是对先帝的大不敬。

朱有懿却摇了摇头。

“夫君,你错了。”

“越是这个时候,行事越要雷厉风行。”

“他不是迫不及待,他是别无选择。”

朱有懿的目光望向窗外,幽幽地说道:“汉王和赵王,还在外面领着兵呢。”

朱高煦和朱高燧,永乐皇帝的另外两个儿子,都手握重兵,镇守一方。

朱高炽若是在登基这件事上稍有迟疑,给了他们任何借口和机会,后果不堪设想。

快,才是唯一的答案。

用最快的速度,坐稳那个位置,掌握大义名分。

到那时,任凭汉王有天大的本事,也只能俯首称臣。

宋琥愣住了,他从未从这个角度去思考问题。

在他的世界里,只有忠诚和勇猛。

而他的妻子,这位他从小敬而远之的公主,却似乎总能看透权力背后那些最深邃的逻辑。

正在此时,管家匆匆来报。

“侯爷,公主殿下,宫里来人了。”

夫妻二人对视一眼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
这么晚了,宫里来人,会是什么事?

来的是一名小太监,眉清目秀,走路悄无声息,是东宫的老人。

他恭敬地行礼,递上了一份食盒。

“奴婢奉陛下口谕,特为公主殿下和侯爷送来些宵夜。”

“陛下说,国丧期间,诸事繁杂,怕公主殿下忧思伤身,特意让御膳房做了些您小时候爱吃的杏仁酪。”

小太监的声音又细又柔。

宋琥上前接过食盒,入手温热。

打开一看,里面果然是一碗精致的杏仁酪,还冒着丝丝热气。

旁边,还有一碟小巧的豌豆黄。

这都是朱有懿年少时最喜欢的甜品。

宋琥的心,稍微放下了些。

这不像 是来问罪的。

可朱有懿的脸色,却依旧平静如水。

她对着小太监微微颔首:“有劳公公,替我谢过陛下。”

小太监躬身告退。

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夜色中,宋琥才长出了一口气。

“看来,陛下还念着兄妹之情。”

“或许吧。”朱有懿拿起汤匙,轻轻搅动着碗里的杏仁酪,却没有吃。

“殿下,你怎么不吃?这可是陛下的心意。”宋琥不解地问。

朱有懿抬起头,看着他。

“夫君,你觉得,陛下是真的怕我饿着了吗?”

“难道不是?”

“当然不是。”朱有懿放下汤匙,当然不是。”朱有懿放下汤匙,“这碗杏仁酪,是送给别人看的。”

宋琥更加迷惑了。

朱有懿轻声解释道:“今夜,不知有多少双眼睛,正盯着我们安成公主府。”

“那些曾经与汉王府过从甚密的人,那些在立储之争中摇摆不定的人,此刻恐怕都坐立难安。”

“而陛下,派人给我送一碗我小时候爱吃的甜品,就是在告诉所有人……”

朱有-懿的语气顿了顿,眼神变得深邃。

“告诉他们,我,安成公主,是他的亲妹妹。我们之间的情分,没有因为皇权的更迭而改变。”

“这也是在安抚我们宋家,安抚所有像我们一样,与汉王有过交情的武将勋贵。”

“他在说,只要你们安分守己,过去的事,他可以既往不咎。”

宋琥听得目瞪口呆。

一碗小小的杏仁酪,竟然藏着如此之多的机锋和深意。

他看着眼前的妻子,突然觉得有些陌生。

他一直以为,她只是个娴静、不爱说话的公主。

却没想到,她的心中,竟藏着一片清明澄澈的湖泊,将这朝堂上所有的暗流,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
“那……我们现在该怎么做?”宋琥的声音,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敬畏。

“等。”

朱有懿只说了一个字。

“等什么?”

“等汉王的选择。”

朱有懿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。

她知道,她的二哥,那个骄傲了一辈子的男人,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。

一场更大的风暴,正在酝酿。

而宋家,这艘在大浪中飘摇的小船,能否安然度过,全看她这个舵手,如何掌舵了。

03

洪熙皇帝朱高炽的宽仁,比所有人预料的,来得更快,也更彻底。

他登基之后,立刻下旨,将在永乐朝因言获罪的文臣,悉数赦免,官复原职。

建文帝的旧臣,只要还有活着的,也一并赦免,发还田产家眷。

一时间,朝野上下,颂声如沸。

文官集团,更是将这位新君视为千年难遇的圣主。

与这股暖流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武将勋贵的集体失落。

永乐皇帝在位时,最重武功。

靖难功臣,北征将领,一个个封侯拜将,风光无限。

可到了洪熙皇帝这里,风向全变了。

朱高炽不喜欢打仗。

他甚至下令,停止了永乐皇帝倾尽国力建造的大船队下西洋的活动。

朝堂之上,文官的声音,彻底压过了武将。

宋琥的日子,也变得难熬起来。

他本是京营都督,手握实权。

可新君登基后,先是任命心腹文臣执掌兵部,又以整顿军务为名,调走了他手下好几位得力干将。

他被彻底架空了。

每日上朝,听着那些之乎者也的文官高谈阔论,宋琥只觉得浑身不自在。

下了朝,回到府中,更是唉声叹气。

“殿下,你说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
这天,宋琥一回来,就将官帽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。

“今天在朝上,那帮御史,又参了我一本,说我治军不严,纵容手下骚扰百姓。”

“屁大的事!不过是几个丘八在街上多喝了几杯酒,跟人推搡了几下,用得着上纲上线吗?”

“我看他们就是存心跟我们这些武人过不去!”

朱有懿正在灯下看书,听到丈夫的抱怨,她缓缓抬起头。

“夫君,稍安勿躁。”

“我怎么能不躁?”宋琥一屁股坐下,满脸愤懑,我怎么能不躁?”宋琥一屁股坐下,满脸愤懑,“想当年,我们跟着太宗皇帝(朱棣)在漠北草原上,跟鞑子真刀真枪地干,那帮文官在哪里?”

“现在倒好,我们拼死拼活打下的江山,倒让他们指手画脚起来了!”

“再这样下去,这大明的军队,都要被他们管成一群绵羊了!”

朱有懿合上书,走到他身边,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。

“夫君,陛下这么做,自有他的道理。”

“什么道理?我看他就是信不过我们!”宋琥气呼呼地说道。

“不是信不过,是必须如此。”朱有懿的声音很平静。

她看着丈夫,缓缓说道:“父皇在位二十二年,南征北战,大明的国力,早已消耗严重。”

“百姓需要休养生息,朝廷需要固本培元。”

“重文抑武,是必然之举。”

“这是帝王心术,与你我个人的荣辱无关。”

宋琥端起茶杯,一饮而尽,胸中的闷气却丝毫未减。

“道理我都懂,可心里就是憋屈!”

他压低了声音,凑到朱有懿耳边。

“你知道吗?最近京城里,都在传一件事。”

“什么事?”

“汉王殿下,在封地乐安州,日夜操练兵马,打造兵器,招揽天下豪杰。”

宋琥的眼睛里,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。

“很多人都在说,汉王……要起事了。”

朱有懿的心,咯噔一下。

该来的,终究还是要来。

“这些话,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?”

“还能是哪?就我们这些武将凑在一起喝酒的时候聊的。”宋琥撇了撇嘴,还能是哪?就我们这些武将凑在一起喝酒的时候聊的。”宋琥撇了撇嘴,“大家伙儿,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呢。”

“觉得在陛下这里受了冷遇,倒不如跟着汉王,轰轰烈烈地干一场,或许还能博个开国功臣的前程。”

朱有懿的脸色,瞬间变得冰冷。

“糊涂!”

她厉声说道:“夫君,这些话,从今往后,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一个字!”

“府里的人,也不许再议论此事!”

“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了吗?站在‘理’字上,才能立于不败之地!”

“汉王如今的行为,叫什么?叫谋逆!是抄家灭族的死罪!”

“你们跟着他,能有什么好下场?”

宋琥被妻子突如其来的严厉吓了一跳。

他嗫嚅着辩解道:“我……我也只是说说,没想过真的要去啊。”

“说,也不行!”朱有懿的眼神里,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。

她走到书案前,拿出一本册子,递给宋琥。

“这是什么?”宋琥疑惑地打开。

册子上,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日期和人名。

某年某月某日,某某将军派人送来名帖,邀约宴饮,以病推辞。

某年某月某日,汉王府长史遣人送来皮货,未收,原样退回。

某年某月某日,某某同僚于酒宴上提及汉王近况,起身告辞。

……

一桩桩,一件件,全是宋琥与汉王一派往来的记录。

以及,朱有懿是如何让他避开这些交往的。

宋琥看得冷汗涔涔。

他这才意识到,这些年来,自己究竟在鬼门关前,徘徊了多少次。

而每一次,都是他的妻子,在悄无声息之间,将他拉了回来。

“殿下,我……”宋琥的声音,已经带上了颤音。

朱有懿看着他,眼神缓和了下来。

“夫君,我知道你重情义,也知道你心里有委屈。”

“但越是这个时候,我们越要谨慎。”

“陛下的眼睛,揉不得沙子。”

她的话音刚落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
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,脸上血色全无。

“侯爷!公主殿下!不好了!”

“锦……锦衣卫……把咱们府给围了!”

宋琥手里的册子,“啪”地一声掉在了地上。

他的脑子里,一片空白。

该来的,还是来了。

04

锦衣卫。

这三个字,对于大明的勋贵官员来说,无异于阎王的催命符。

他们是皇帝的鹰犬,是悬在每个人头顶上的利剑,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和不容置喙的裁决。

当那些身穿飞鱼服、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,如潮水般涌入安成公主府时,宋琥只觉得天旋地转。

完了。

一切都完了。

他想起了那些和同僚们在酒桌上的抱怨,想起了那些关于汉王谋反的窃窃私语。

这些话,一定是被锦衣卫的探子听了去,报到了皇帝那里。

谋逆,这是十恶不赦的大罪。

就算他是驸马,是侯爷,也难逃一死。

宋家的百年基业,就要毁在他的手里了。

宋琥面如死灰,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妻子。

他以为会看到一张同样惊惶失措的脸。

可他没有。

朱有懿的脸上,没有一丝波澜。

她平静得,就好像外面那些杀气腾腾的锦衣卫,只是来串门的邻居。

她甚至还有心思弯下腰,捡起那本掉落在地的册子,轻轻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。

“夫君,慌什么。”

她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根定海神针,瞬间稳住了宋琥即将崩溃的心神。

“陛下只是请我们去问话,并非定罪。”

“你我行得正,坐得端,没什么好怕的。”

她说完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,仪态端庄地走了出去。

宋琥愣愣地跟在后面,像一个提线木偶。

府门外,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亲自带队。

这位深受新君信赖的指挥使,脸上挂着公事公办的冷漠。

看到公主和驸马出来,他上前一步,躬身行礼。

“臣,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,奉陛下口谕,请公主殿下与驸马爷入宫觐见。”

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。

没有说“捉拿”,没有说捉拿”,没有说“逮捕”,而是用的一个“请”字。

宋琥的心,稍微安定了一些。

朱有懿对着赛哈智微微颔首,语气平淡。

“赛指挥使有劳了。”

“只是不知,陛下深夜召见,所为何事?”

赛哈智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,但笑意未达眼底。

“公主殿下,到了宫里,您自然就知晓了。”

说罢,他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
朱有懿和宋琥,被“请”上了不同的马车。

车轮滚滚,驶向那座灯火通明,却又深不见底的紫禁城。

宋琥坐在颠簸的马车里,心乱如麻。

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,将会是怎样的命运。

他只知道,他的一切希望,都寄托在了那个看似柔弱,却总能在关键时刻保持着惊人镇定的妻子身上。

与此同时,朱有-懿坐在另一辆马车里。

她闭着眼睛,脑海中飞速地思考着。

皇帝在这个时候动手,目标绝不仅仅是宋家。

汉王谋反的流言,已经传得沸沸扬扬。

皇帝这是要借此机会,敲山震虎,彻底清除朝中那些心怀二意的武将势力。

而宋家,因为与汉王那层若有若无的关系,成了第一个被推出来的“鸡”。

杀鸡儆猴。

如果应对不好,宋家这只“鸡”,就真的要被开刀问斩了。

怎么办?

她手里唯一的底牌,就是那本册子。

那本记录了她们如何与汉王一派“划清界限”的册子。

但这,足够吗?

帝王之心,深如渊海。

仅仅证明自己的清白,或许可以保住性命。

但想要像标题所说的那样,“保持家族荣宠”,还远远不够。

她需要一个机会。

一个能和她的兄长,当今的大明皇帝,单独对话的机会。

马车停了。

乾清宫到了。

朱有懿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鬓角,眼神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。

她知道,这场决定家族命运的豪赌,现在,才刚刚开始。

05

乾清宫内,灯火通明,亮如白昼。

洪熙皇帝朱高炽,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,坐在御案之后。

他的身体依旧肥胖,脸色也有些苍白,但那双眼睛,却异常明亮,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。

御案上,堆着高高的奏折。

最上面的一本,摊开着,正是弹劾西宁侯宋琥结交汉王府,意图不轨的奏疏。

朱有懿和宋琥一前一后,被带了进来。

“臣(臣妹),叩见陛下。”

两人跪倒在地。

“起来吧。”朱高炽的声音听不出喜怒。

他没有看跪在下面的宋琥,目光,径直落在了自己的妹妹身上。

“皇妹,许久未见,近来可好?”

他的语气,就像是寻常的兄长,在关心许久未见的妹妹。

可朱有懿知道,这每一个字背后,都藏着千钧的重量。

“托陛下洪福,一切安好。”朱有懿恭敬地回答。

“哦?是吗?”朱高炽的嘴角,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。

他拿起那本奏折,轻轻扬了扬。

“可朕听说,妹夫最近的日子,过得不甚舒心啊。”

“时常与军中同僚饮酒,言语之间,多有对朝廷的抱怨之词。”

“甚至,还对远在乐安的汉王,多有推崇。”

“赛哈智,”朱高炽的语气陡然转冷,赛哈智,”朱高炽的语气陡然转冷,“把查到的东西,念给驸马听听。”

“遵旨。”

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出列,展开一卷宗。

“西宁侯宋琥,于七月十二,在……”

赛哈智每念一句,宋琥的脸色就白一分。

他没想到,自己私下里和朋友的几句牢骚话,竟然被锦衣卫记录得如此详尽,一字不差。

当赛哈智念完最后一句话时,宋琥已经汗流浃背,浑身瘫软,再次跪倒在地。

“陛下,臣……臣罪该万死!”

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辩解。

那些话,他的确说过。

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,任何辩解,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
朱高炽冷冷地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

整个大殿,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
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
就在宋琥感觉自己即将窒息的时候,朱有懿开口了。

“陛下。”

她的声音,依旧是那么平静。

“臣妹有一样东西,想请陛下御览。”

说着,她从袖中,取出了那本册子,双手举过头顶。

一名小太监走下来,接过册子,呈送到了御案上。

朱高炽有些疑惑地打开了册子。

当他看到里面记录的内容时,他那张素来沉稳的脸上,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。

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。

看得越久,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。

册子里,记录的不仅仅是宋琥如何“拒绝”与汉王府的往来。

更重要的,是每一次拒绝的理由。

“汉王府长史送来皮货,未收。臣妹以为,君臣有别,亲疏有分。陛下为君,汉王为臣,我等皇亲,更应恪守本分,不可因私交而乱了朝廷法度。此乃陛下昔日于文华殿,为我等兄弟姊妹讲解《周礼》时之教诲。”

“某将军邀约宴饮,言及汉王近况,夫君起身告辞。臣妹以为,非议亲王,乃臣子大忌。我等既食君禄,当忠君之事。背后议论,有违臣节。此亦是陛下昔日教导。”

……

每一条记录后面,都附上了一句朱有懿的“批注”。

而这些批注,引用的,全都是朱高炽当年还是太子时,教导弟妹们时所讲的道理。

朱高炽看着这些熟悉的字句,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。

那个时候,他还是太子,被父亲猜忌,被两个弟弟排挤,过得战战兢兢。

只有这个沉默寡言的妹妹,会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,听他讲那些经史子集里的大道理。

他一直以为,她只是在敷衍。

却没想到,他说的每一句话,她都记在了心里,并且在身体力行地遵守着。

他抬起头,再次看向这个妹妹。

她的眼神,清澈,坦荡。

没有一丝的伪装和算计。

这一刻,朱高炽的心,被触动了。

他当了皇帝,所有人都对他敬畏、谄媚、恐惧。

他已经很久,没有感受到这种纯粹的,源自家人的信任和孺慕之情了。

他缓缓合上了册子,脸上的冰冷,渐渐融化。

“皇妹,你……有心了。”

他的声音,带上了一丝暖意。

朱有懿知道,她赌对了。

她没有去辩解宋琥的罪责,因为那些罪责,根本无关紧要。

皇帝想整治的,从来不是宋琥这个个体。

她要做的,是让皇帝相信,她,安成公主,以及她所代表的宋家,在政治上,是绝对可靠,绝对忠于他的。

她把自己和丈夫,与那些心怀二意的武将,彻底切割开来。

“臣妹不敢。”朱有-懿伏下身子,臣妹不敢。”朱有-懿伏下身子,“臣妹只是觉得,陛下是天子,也是兄长。”

“作为妹妹,听从兄长的教诲,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”

“至于夫君,”她话锋一转,看向身旁的宋琥,至于夫君,”她话锋一转,看向身旁的宋琥,“他出身行伍,不通文墨,性情鲁莽,时常口出怨言,的确有错。”

“但他的错,在于‘愚’,而不在于‘坏’。”

“他抱怨陛下,是因为他觉得陛下不再倚重武将,让他没有了为国杀敌的机会,心中憋闷。”

“他推崇汉王,是因为汉王像先帝,勇武过人,符合他心中对英雄的想象。”

“这一切,都只是一个武夫的浅薄见识,绝无半点谋逆之心。”

“若陛下不信,臣妹愿与夫君一同,接受国法裁处,绝无怨言。”

她的一番话,说得不卑不亢,情理兼备。

既点明了宋琥的错误,又巧妙地为他开脱。

最关键的是,她把最终的裁决权,完完全全地交还给了皇帝。

这是一种姿态。

一种彻底的,毫无保留的臣服。

朱高炽沉默了。

他看着伏在地上的妹妹和妹夫,心中百感交集。

他知道,妹妹说的是实情。

宋琥这种人,就是个头脑简单的武夫,借他十个胆子,他也不敢真的谋反。

他今天大动干戈,真正的目的,就是要敲打那些蠢蠢欲动的人。

如今,目的已经达到。

而自己的妹妹,又给了他一个如此完美的台阶。

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
“罢了。”

他挥了挥手。

“宋琥,言行不谨,有失臣仪,罚俸一年,闭门思过三月。”

“至于你,皇妹,”他看着朱有-懿,眼神里多了一丝真正的温情,至于你,皇妹,”他看着朱有-懿,眼神里多了一丝真正的温情,“以后有空,多进宫来看看朕。”

“我们兄妹,也该多说说话了。”

宋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雷霆万钧之势而来,最后,竟然只是罚酒三杯般地轻轻放下。

他激动得连连叩首:“臣,谢陛下天恩!”

朱有懿也叩首谢恩。

她的心里,一块大石,终于落了地。

她们宋家,躲过了这一劫。

不仅躲过了,似乎还因祸得福,拉近了和新君之间的关系。

可她知道,事情,还没有完全结束。

只要汉王朱高煦一天不倒,她们这些武将勋贵,就一天不能真正地安心。

06

从宫里回来的那天晚上,宋琥一夜未眠。

他坐在书房里,反复看着那本被妻子用娟秀小楷写满了字的册子,心情久久不能平复。

他第一次发现,自己是何其幸运。

娶了这样一位深明大义、智慧过人的公主。

第二天一早,他就将自己关进了祠堂,面对着宋家列祖列宗的牌位,整整跪了一天。

从那天起,西宁侯宋琥,就像变了一个人。

他严格遵守皇帝的旨意,闭门思过,谢绝了一切访客。

每日除了读书,就是练字,彻底戒了酒,也再不与那些旧日同袍往来。

安成公主府,仿佛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。

而京城里,却因为汉王朱高煦,变得越发风声鹤唳。

洪熙皇帝的耐心,终于被消磨殆尽。

他下旨,削夺汉王的所有护卫,并将其从富庶的乐安州,改封到贫瘠的乐安州。

这无疑是撕破脸的最后通牒。

所有人都知道,一场大战,一触即发。

京城里的武将勋贵,人人自危。

尤其是那些曾经与汉王府有过来往的,更是终日惶惶,如坐针毡。

他们都怕,皇帝会趁此机会,对他们进行一次彻底的清算。

唯有安成公主府,依旧平静如水。

朱有懿每日的生活,没有任何改变。

看书,刺绣,在后花园里侍弄花草。

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,都与她无关。

可她的平静,却让某些人,更加不安。

这天,英国公张辅的夫人,亲自登门拜访。

张辅,靖难第一功臣,永乐朝的武将之首,深受朱棣信赖。

但在新君登基后,同样受到了冷遇,被剥夺了兵权。

张家,是整个武将勋贵集团的领袖。

张夫人的到来,意图不言自明。

“公主殿下,您真是好定力。”

在后花园的凉亭里,张夫人看着悠然品茶的朱有懿,忍不住开了口。

“如今外面都快天翻地覆了,您这里,倒像是世外桃源。”

朱有懿放下茶杯,微笑着说:“夫人说笑了,我一个妇道人家,朝堂上的事,既不懂,也不敢懂。”

“不过是侍弄些花草,打发时间罢了。”

张夫人叹了口气:“我们这些人,谁又想去懂呢?”

“可身在局中,有时候,由不得自己啊。”

她的眼神里,带着浓浓的忧虑。

“不瞒您说,我家国公爷,这几日也是食不下咽,夜不能寐。”

“陛下对汉王步步紧逼,谁也不知道,下一步,会不会就轮到我们这些老臣了。”

“公主殿下,您是陛下的亲妹妹,最是了解陛下的心意。”

“还请您给指条明路,我们这些人,到底该如何自处,才能保全家族啊?”

张夫人说着,竟站起身来,对着朱有懿,就要行大礼。

朱有懿连忙扶住她。

她知道,张夫人这番话,代表了所有武将勋贵的心声。

她的回答,至关重要。

朱有懿沉默了片刻,看着满园盛开的秋菊。

“夫人请看这些菊花。”

她缓缓开口:“它们有的开得早,有的开得晚。”

“但无论是哪一株,都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土里,尽力地吸收阳光雨露,然后,等待着花期的到来。”

“它们从不羡慕牡丹的富贵,也不嫉妒兰花的清雅。”

“只是做好自己。”

张夫人愣住了,她不明白朱有懿的意思。

朱有懿继续说道:“我们这些人,就像这园子里的花草。”

“先帝爷在时,尚武,我们便是那最耀眼的牡丹,开得轰轰烈烈。”

“如今陛下登基,重文,我们或许不再是主角,但我们依旧是这大明江山园林里的一部分。”

“我们不需要去争,也不需要去抢。”

“我们只需要像这些菊花一样,安守本分,做好自己该做的事,尽好自己该尽的忠诚。”

“陛下是圣明的君主,他要的,不是我们的兵权,也不是我们的财富。”

“他要的,只是一份安分,一份忠心。”

“只要我们给了他这份忠心,他自然会保我们一世的富贵荣宠。”

朱有-懿的话,说得很慢,很轻。

但每一个字,都像一缕温暖的阳光,照进了张夫人那颗被阴云笼罩的心。

安守本分,尽忠职守。

这八个字,说起来简单,可真正能做到的,又有几人?

在权力的诱惑和对未知的恐惧面前,人们总是习惯于投机,习惯于站队,习惯于用各种小聪明去揣测圣意。

却忘了,最简单,也最有效的,永远是那条最光明的正道。

张夫人茅塞顿开。

她对着朱有懿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
“多谢公主殿下,指点迷津。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

张夫人走后,朱有懿依旧静静地坐在凉亭里。

她知道,她的话,会通过张夫人的口,传遍整个京城的勋贵圈子。

这是她能为他们做的,最后一件事了。

剩下的,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。

不久之后,消息从乐安传来。

汉王朱高煦,起兵谋反。

然而,响应者,寥寥无几。

洪熙皇帝御驾亲征,大军未至,朱高煦便兵败被俘。

一场天大的叛乱,被轻而易举地平息了。

消息传回京城,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
那些曾经摇摆不定的武将勋贵们,更是暗自庆幸,幸亏当初听了安成公主的话,没有站错队。

他们纷纷上书,请求皇帝严惩叛逆,以正国法。

同时,也表达了自己对皇帝的绝对忠诚。

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政治风波,就这样,在朱高-懿的“无心”之举下,消弭于无形。

她从不插手朝堂,却用自己独特的方式,守护了朝堂的安宁。

也守护了,自己的家族。

07

洪熙元年,五月。

在位仅仅十个月的洪熙皇帝朱高炽,因病驾崩。

消息传出,举国震惊。

这位宽厚仁慈的皇帝,还没来得及施展自己的抱负,就匆匆走完了自己的一生。

皇太子朱瞻基,从南京紧急赶回,继承大统,是为宣德皇帝。

皇权的又一次交替,到来了。

这一次,安成公主府,再没有了当初的紧张和惶恐。

宋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冲动鲁莽的武夫。

在经历了洪熙朝的起落沉浮之后,他变得沉稳而内敛。

他不再抱怨,不再愤懑,只是安安静-分地做着自己分内的事。

宣德皇帝朱瞻基,是朱高炽的长子,也是朱棣最喜爱的皇孙。

他文武双全,既有祖父的英武果决,又有父亲的仁厚之心。

他登基之后,继续推行祖父和父亲的国策,与民休息,发展生产,开创了被后世誉为“仁宣之治”的盛世。

对于那些武将勋贵,宣德皇帝的态度,也比他的父亲,要温和得多。

他恢复了部分功臣的兵权,也时常召见他们,垂询军务。

宋琥,也被重新启用,虽然不再担任京营要职,却也成了一名受人尊敬的宿将。

而安成公主朱有懿,作为皇帝的亲姑姑,更是备受尊崇。

宣德皇帝对这位在洪熙朝,用智慧和沉静帮助父亲稳定了局势的姑姑,充满了敬意。

他时常派人送来赏赐,年节之时,更是亲自登门探望。

宋家,在经历了永乐、洪熙、宣德三朝的风雨之后,非但没有衰败,反而愈发地荣宠稳固。

这一切,都源于朱有懿当初那个最简单的选择。

不干政,不结党,不投机。

只是安安静静地做好一个公主,一个妻子,一个臣子的本分。

她用一生的“省心”,为自己的家族,换来了一世的省心”,为自己的家族,换来了一世的“安心”。

在一个深秋的午后,朱有懿和宋琥,坐在后花园里,看着满地的落叶。

他们都已不再年轻,两鬓染上了风霜。

宋琥看着身边的妻子,眼神里,充满了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柔和爱意。

“殿下,有时候我常常在想。”

他握住妻子的手,轻声说道:“如果当年,没有你,我们宋家,现在会是什么样子?”

朱有懿笑了笑,笑容恬淡而温暖。

“没有如果。”

她靠在丈夫的肩上,看着远处的天空。

“我只是做了一个最笨,也是最简单的选择而已。”

“身在皇家,最大的智慧,不是去争抢什么,而是懂得放下什么。”

“权力,富贵,尊荣,这些东西,来的时候,如潮水般汹涌;去的时候,也如潮水般无情。”

“唯有家人之间的情分,和内心的安宁,才是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。”

宋琥紧紧地握着她的手,点了点头。

他想,这或许就是父亲朱棣,当初为什么会说,有懿是他最省心的女儿的原因吧。

因为她从一开始,就看透了这权力的本质。

她不争,不抢,不怨,不艾。

只是用她的温柔和智慧,将自己和家人的生活,经营得如同她亲手绣出的锦缎一般,虽然素雅,却针脚细密,坚韧无比。

风,吹过庭院,卷起几片落叶。

朱有懿看着那些在空中飞舞的叶子,想起了自己的父亲,那个威严了一生的男人。

也想起了自己的兄长,那个仁厚了一生的男人。

还想起了自己的侄子,那个英明了一生的男人。

他们都是这大明江山的掌控者,是历史的缔造者。

而她,只是历史长河中,一朵小小的浪花。

但她用自己的方式,见证了历史,也守护了自己所珍视的一切。

这就够了。

夕阳的余晖,洒在她的脸上,温暖而安详。

她知道,属于她的故事,还很长,很长。

而她,会一直这样“省心”地,幸福下去。

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,采用文学创作手法,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。故事中的人物对话、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,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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